再再次,“率領三公等大臣上書,請求重新審理陳蕃、竇武以及黨人的案件,一律恢復陳蕃等人的爵位,派使者去祭悼他們的墳墓,并擢用他們的子孫為官”,這也是士人們夢寐以求的,這是再給黨人翻案,是在政治上肯定、褒揚他們,還拔擢黨人的子孫們為官,此“恩”亦不可謂不大。
再再再次,具體到大司馬、三公的任命上。
其一,董卓自任為太尉。
太尉雖無實權,在名義上卻是全**隊的最高統帥,董卓自任為太尉,又兼前將軍,并加賜代表皇帝權力的符節,這就是“名實兼顧”,既有了名義上的統帥權,又有了實際上的統帥權,而有了統帥軍隊的權力在手,槍桿子里出政權,洛陽的那些公卿大臣就翻不出浪。
其二,改劉虞的太尉之職,拜其為大司馬。
大司馬是舊官,三代之時即有此職,掌國家武事,入到前秦,罷大司馬,改置太尉,又到前漢,漢承秦制,本無大司馬,而到武帝時,又罷太尉,改置大司馬,漢家遂有大司馬之位,終前漢一朝,此職常授給掌權的外戚,光武中興后,初以大司馬為三公之一,旋又改回太尉,從此之后,朝中就不復再有大司馬之職,直到這次董卓將劉虞的太尉改為大司馬。
按理說,大司馬和太尉的權責一樣,都是掌國家武事,都是掌國家軍隊的,有了太尉就不必再設大司馬,可董卓卻為何再次設置此職?
卻是因為:董卓自知威望不足,可他又不想把“名義上掌握國家軍隊”的太尉一職交給別人,於是大約就聽從了他的謀士們的建議,把劉虞改拜為了大司馬,同時讓大司馬位在三公之上。這樣一來,他既能通過此舉表示他的“謙虛”,“自愿甘居”劉虞之下,同時,劉虞遠在幽州,不在朝廷,便是有了大司馬之位在身,鞭長莫及,也管不了朝中軍事,實際上形同虛設。
可謂兩全其美。
劉虞是宗室,威信素著,名望很高,為靈帝所重,他原本的“太尉”之職就是靈帝在病故前任命的,等同是“托孤重臣”,董卓改拜他為大司馬,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是為了安撫他。
其三,拜楊彪為司空,黃琬為司徒。
楊彪出自弘農楊氏,弘農楊氏和汝南袁氏一樣,都是累世三公,為東京名族,楊彪的曾祖、祖父、父親都曾擔任過朝廷的太尉,他的曾祖楊震精研《歐陽尚書》,通曉經籍,博覽群書,當年更是號為“關西孔子”,單就族名人望而言之,楊彪家是半點不遜色於汝南袁氏的。
現下袁紹和董卓對著干,袁隗雖表面屈從,可便是個傻子也知道,那只是“表面”,只要有機會,袁隗肯定是會不遺余力地掀翻董卓的,那么為了平衡朝中,彌補自家在洛陽根基太淺的缺陷,拜楊彪為司空,向楊家示好當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算楊彪不會因此而就與董卓站在一條船上,可人在低位和人在高位時不同,人在低位時可能沒太多想法,而一旦到了高位,為了自身的權力,為了家族、門人弟子的利益,說不定就會有些想法出來,那么楊彪或許就會和袁隗鬧些矛盾,而只要有矛盾出來,董卓便能從中得利。
拜楊彪為司寇,又拜黃琬為司徒。
黃琬也是出身名族,他的曾祖黃香是個著名的孝子,是二十四孝中“扇枕溫衾”故事的主角,官至尚書令,尚書令雖無三公貴重,但卻是朝廷最有實權的一個官位了,總攬朝中的一切政令,他的祖父黃瓊亦名聞天下,任過朝廷的太尉,不過,董卓這次拜他為司徒,卻非是像拜楊彪為司空一樣,是因看中了他的家聲,而是因為豫州這個地方的位置太關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