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這里,諸人又拾起剛才說過的話題,再稱頌了一遍荀貞捕誅鄴趙的膽略功績。
待到飯食布上,諸人飽食之后,郭俊等辭別欲歸。
荀貞殷勤留客,說道:“夜深天冷,兵營離縣雖不甚遠,亦十余里,諸君何不便在我營中暫住一晚,明日再歸?我明天也是要進城的,我等可以一塊兒入城。”
王蘭說道:“我年老體衰,不耐兵戈之氣,來時我乘有車,歸縣亦快,就不煩擾將軍了。”
郭俊說道:“文謙和我商量,決定由我明日去迎方伯,我得先回家安置安置。”
荀貞笑了起來,說道:“只是去迎孔豫州,又不是出遠門,何需歸家安置?文謙和你說了吧?豫州與我共起兵討董,有同盟之誼,今他將至,我不可不迎,我已決定由仲仁與你一起去迎,你既定下明日出發,那正好,今晚就更不要走了,等到明天,你和仲仁一塊兒去迎豫州便是。”
郭俊是個爽快人,他只略想了一想,便就痛快應下,說道:“好。”
於是說定,便只有王蘭一人歸縣,郭俊、杜佑、沈容都留下過夜。
荀貞親把王蘭送到營外,遣了五十騎士,護從他乘車回去。
轉回帳中,是夜,叫戲志才找個地方安置下沈容,荀貞和郭俊、杜佑同眠一榻,直聊到夜半,方才睡去,——從傍晚到夜半,郭俊等人卻是除了郭俊之前說了句明天要去迎孔伷外,誰也沒有提過孔伷半個字,說起來孔伷的這個豫州刺史還真是當得沒勁,召令各郡起兵,州中一半的郡國都不響應,而馬上就要到潁川來了,潁川的郡吏們也根本連提都不提他,這卻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黃琬直到月前才走,孔伷剛握住州權不久,他本人又只是個清談之士,沒甚軍略謀勇,當此兵亂大起之際,州郡里的英豪們輕視他,另擇英雄保境卻也是難免的了。
次日一早,荀貞等人起床。
洗漱完了,吃過早飯,荀成點起昨天挑好的步騎,和郭俊一道暫拜別荀貞,出了軍營,徑去郡界迎接孔伷了。
荀貞送罷郭俊、杜佑,打發了沈容回鐵官去,——沈容臨走前,荀貞命他近日要加緊冶鑄,多鑄兵械,沈容諾諾稱是。隨后,荀貞便和杜佑同車,留下荀攸坐鎮軍中,帶了戲志才、荀彧、徐卓等,還特地叫上了郭嘉,在典韋、趙云的扈從下,前去陽翟。
到了陽翟縣中,荀貞叫戲志才、徐卓、郭嘉等陽翟本地人不必再跟著他,給他們放了個假,讓他們先各歸己家。
戲志才的妻、子都去了廣陵,現在他陽翟的家里沒什么直親,可還是有些親戚在的,并有幾個交情不錯的朋友,而今歸家了,不能不分別前去探看。
徐卓是個孝子,久別家中,早就想念他的母親,上次跟著荀貞回潁川,先因荀貞是亡命潛歸,后因荀貞整軍入京,他一直不得太多的空暇,只偷偷回來,在家里待了短短的半天,如今再次歸來,肯定是要在家多陪陪他母親的。
郭嘉在荀氏族學里學經,他家中雖不富裕,可族學的學費收得不多,特別對他,更是全免,并且日常供應衣食,不但一枚錢不用花,每月還另外再給他一些“學俸”,他手頭并不緊,所以倒是有余財常募車歸家,這回被荀貞帶到陽翟,他知荀貞這次回來是為了討董,昨天在荀貞營中見了些荀貞帳下的虎狼將士,甚是振奮,一心想為荀貞效命,既報荀氏授學之恩,又也是為施展久藏心中的壯志,在戲志才、徐卓等諸人中,他卻是唯一一個不想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