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末,黃巾軍開始了第二次攻城。
荀貞遣人燒掉了他們留在城下的云梯、浮橋,因此,他們這次攻城和上次這樣,依舊是舉浮橋的在前,扛云梯的在后。
不同的是,上次攻城,他們分成了八個方陣,這次只有五個。可能是因為時間太緊,來不及做出更多的浮橋和云梯。
另一個不同的地方是,他們學會了分散隊形。
在過了護城河后,不等小帥下令,五個方陣的黃軍士卒就主動散開了陣型。這樣一來,就大大減輕了守卒箭矢的威脅。郡兵里的蹶張士急射了三輪,也只射了四五十個敵人,還不如上次兩輪急射的戰果大。
荀貞頗是感慨地想道:“最佳的練兵地點不是在操練場上,而是在戰場上。”
在操練場上摸爬滾打地操練一年也許還不如親自上一次戰場。最令人難忘的不是訓斥、喝罵,而是血的教訓。只是,這種練兵方法未免太過殘酷,代價未免太大,也只有像黃巾軍這樣“兵源充足”、不在乎犧牲的起義軍才能承受得起。
荀貞遠觀城外,此時聚集在原野上的黃巾軍士卒已有三四萬人,并且還不斷的有人繼續從四面八方趕來。
潁川郡在編的民口共有一百四十余萬,加上流民、盜賊和為逃避算賦、口錢而隱匿沒有上報的人口,在編的、不在編的加在一塊兒頂天了一百五十萬人。這會兒只聚集在陽翟一個城外的就有三四萬人!荀貞憂心忡忡地想道:“最終到底會有多少人參加這次黃巾起義?”
陽翟雖屬郡北,但緊挨郡南諸縣,現在聚集城外的這些黃巾士卒大多是郡南人,郡北的太平道信眾可能還沒有來到。只郡南就有三四萬人,如果再加上郡北那些尚未趕來的,最終豈不是得有十萬人上下?
他回首遙望北方,隱隱為樂進、江鵠、小夏等人擔憂。陽翟城外的黃巾士卒雖然越來對多,但守卒至少還有城墻為保護,樂進、江鵠、小夏等人若在接到他的命令后即率領鐵官徒、奴馳援陽翟的話,卻極有可能會在野外和黃巾軍相遇。以少擊多,勝算不大啊。
擔憂完樂進等人,他又轉目東望,數十里外的潁陰縣城現在情況如何?雖說以常理計,波才不可能在進攻本郡最大堅城陽翟的同時,還會分散兵力再去進攻別的縣城,可這事兒又能說得準呢?就算波才沒有分兵去進攻潁陰,又會不會有潁陰本地的盜賊、亂民趁機生亂?
……
攻到城下的黃巾軍士卒冒著箭矢架起了云梯。
五個云梯彼此間隔百十步。其一個云梯正豎在荀貞、太守等人面前。
荀貞請太守退后。
太守有心在郡吏、守卒前表現一下個人的勇武,但在探頭往城下看了一眼后,馬上“從諫如流”,接受了荀貞的建議,領著費暢、韓亮等人大步后退,一直退到上下城的斜坡邊上后,猶覺不保險,略微猶豫了片刻,索性將指揮守城作戰的權力轉交給了荀貞,干脆退到了城下。
荀貞、荀攸、戲志才等人相顧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心頭一松。他們倒不是擔憂太守的安全,而是當太守在城頭上時,他們都覺得束手束腳。
原先待在太守身邊的旗手、傳令兵轉移到了荀貞身邊。
“鐘君、杜君、公達,玉郎,你們也下去吧。”
大部分的郡吏和辛評、辛毗都隨著太守下了城墻,只有鐘繇、杜佑、荀攸、辛璦沒有下去。
辛璦一臉的興奮,躍躍欲試,大笑道:“吾自幼習劍,今賊兵攻城,正我試劍之時,豈能不戰而退?”將佩劍抽出,不顧荀貞的阻攔,湊到一個城垛前。
城頭上這么多人,郡吏、士子、守卒,一千多人,此時此刻,沒有驚懼,反而輕松大笑的唯辛璦一人耳。風流不羈到極點的表現難道就是這樣么?荀貞搞不清他的心態,見勸不動他,也就不再勸說。
他令道:“命蹶張士靠后,令長矛手向前。”
城頭上的弓弩手應令而退,長矛手整隊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