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司馬又道:“校尉如有慮,可不用傾營往襲,留些守在營中,為我后援。荀侯輕我,扎營的地方離我營只有十里地,萬一有事,我營中兵盡可急速援之,如此,即使此真為荀侯之計,我亦可在營中兵的接應下從容退也。荀侯身在客地,又值夜昏,我部一退,他定然不敢追我。”
何機做出了決定,說道:“就依卿言!”
他當即回到帳中,傳召諸曲軍候、別部司馬,親點了三千步騎,自帶之出營往襲,留下了軍司馬統率余眾坐鎮營中,為他后援。
何機盡管只是個部校尉,可他”智勇兼備”,與胡軫又是同郡,早就相識,所以頗得胡軫重用,統帶的乃是一個“大部”,原本足有五六千步騎之眾,在潁川折了千許騎,現今營中還有四千多、不到五千的兵卒,他領了三千人往襲荀營,留給軍司馬的還有千余人之多。
在他想來,有這千余人在后為援,足可應付各種突發情況了。
留了軍司馬在營中,何機點起將士,帶著三千兵卒出了營門,急往荀營去。
十里地不多時即到,在來的路上,那荀貞的中、左、右三營是越來越亂,特別是右營,火光撩天,整個營地都快被火給燒著了,黑煙騰騰,煙火中人叫馬嘶。到了近處,并可看到在營中火光的映襯下,營中到處人影憧憧,似是在奔走逃亡。
而遠處數里外的荀貞主力大營中,應是發現了主陣的夜驚,此時雖然也亮起了點點的火光,可確如那軍司馬所料,卻是并無一兵一卒出來。
何機心道:“是我太小心了。看這架勢,荀營主陣的夜驚的確并非是假,而他那主力營中盡是新卒,夜半受此驚擾,想來那營中主將安撫營中還來不及,又哪里還能出來援助荀貞之?”
念及此,他精神大振,催促部眾快行,自亦快馬加鞭,催坐騎奔行。
何機帶出來的這些軍官、兵卒,因了那被割鼻、削耳、剝衣甲的董騎之刺激,早就都羞怒無比,今見荀營主陣夜驚自亂,無不興奮,都覺得受到的侮辱將可得報,不用何機多催,也都或催馬快行,或加快奔行的步伐。
眼見得荀貞主陣的三營在前了,何機令道:“荀侯右營已快被燒成白地,不需理會,左營孫文臺雖有勇名,然不如荀侯威名高遠,也不需理會,我等先擊荀侯營,待破了后再轉擊孫營。”
他的這番安排不錯,先打最強的,一擊破之后再說孫堅、樂進。
命令下達了之后,何機連點了三個以勇猛著稱的軍候、司馬,命帶部先擊,直闖荀貞營。
那三人得令,帶了部曲興沖沖、惡狠狠直撲入荀貞營內。
荀貞的營門處并無人把守,早前據報說在營前警戒的那數百步卒也不見蹤影,但這三人以為這是因荀營火燒、夜驚之故,并不以為意,反更提高了心勁,皆心道:“荀營夜亂至此,我部必可輕易大勝!雪恥、立功就在今夜了。”
可在闖入了荀貞營中后,他們一鼓作氣地往前沖了百余步,卻竟還是不見一人,不但無人來阻,甚至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往兩邊的火中看去,那被燒在火里的又哪里是荀營兵卒?分明是一個個掛著人衣的架子。他三人縱再是智緩,此時此刻也反應了過來,頓即驚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