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潁川郡界,前頭斥候來報:道左停駐了一支軍馬,約五六百人。
荀貞心道:“莫不是郭俊、杜佑諸君聞我歸來,故出界相迎?”
荀貞、孫堅此次出郡擊董,留守在潁川的文臣便是以郭俊、杜佑、王蘭等人為。
荀貞問道:“打的可是潁川旗號?”
斥候答道:“有面軍旗,上寫著卻是一個‘文’字。”
“‘文’字?”荀貞頓時想到了文聘,心道,“仲業家在南陽,此地離南陽不遠,莫非是仲業家中有人來投?”遂道,“請那領軍之人到中軍敘話。”
不多時,斥候帶了兩人過來。
荀貞看去,當頭的是個熟人,卻是文聘的從父文直。
荀貞在潁陰為亭長時,當時的潁陰令朱敞是南陽宛縣人,與文直、文聘家同縣,文家是宛縣的大姓,朱敞與文家交情不錯,而文直在宛縣亦頗有聲名,文直因得以從朱敞來到了潁陰為吏,由此與荀貞相識,——也正是通過文直,荀貞才認識了文聘。
后來,朱敞任滿離職,文直也跟著一起走了,前兩年聽文聘說起,說因見天下將亂,文直辭了吏職,回到了南陽家中。
今日在道上與他相遇,想來定是他聞荀貞起兵,故來相投了。
荀貞歡喜前迎,一面與他見禮,敘別后之情,一面叫人去召文聘來,令他叔侄二人相見。
多年不見,文直見老,頭白了許多,不過當年溫文謙雅的風范卻是半點沒變,精神頭兒也亦不錯,荀貞與他敘了會兒話,見從在他身后的那個年輕人氣象不凡,眉眼間與他有些相似,因便笑問道:“此君狀非常人,英氣內,吾觀他與公似頗為相像,卻不知是何人也?”
“這是我的犬子,名魏。”
原來是文直的兒子,叫文魏,荀貞贊道:“虎父無犬子!”問道,“敢問表字為何?”
文魏氣昂昂地答道:“賤字治象。”
“治象……,好字啊。‘乃縣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挾日而斂之’,君父對君期望甚高也。”
說話間,文聘來到,他們叔侄、從兄弟相見,自有一番親熱。
文直對荀貞說道:“聞將軍起兵討董,至潁川,我即招募勇壯欲來投之,只是募勇費了些時日,故此直到今日才能來到。”
荀貞心道:“我從廣陵起兵,到潁川,再到出郡討董,中間這么長的時間,怎會不夠你招募勇壯?之所以到現在才來相投,不過是因見我連敗董兵,聲威大振罷了。”
他想得不錯,文直家離潁川不是太遠,且南陽是孫堅北上潁川的必經之處,如不是為了觀望時勢,看荀貞成敗如何,早在孫堅到南陽時,文直就能帶眾與孫堅合,共至陽翟了。只不過,正如本朝初年馬援對光武帝說的那句話:亂世之際,不僅君擇臣,臣亦擇君。擔負著一族興衰的重任,不好好考察清楚,便是文聘就在荀貞軍中,文直也不可能輕易就來相投的。
荀貞亦知此理,所以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意思,反是笑道:“討董,乃義事也,今得文公來助,來日再擊董時,我必事半功倍。”
文直帶五六百人來,不足編為一部,荀貞遂任他為別部司馬,仍由他統帶這數百人,為示親厚,又把文魏留在帳下,用為帳前吏。
安頓好文直父子,讓他們帶部從在中軍,部隊繼續往潁川開去。
行未及多遠,離潁川還有四五里地,前頭斥候又來相報:南陽方向來了一支人馬,約**百人。
荀貞心道:“南陽方向?是南陽的郡兵,還是袁公路的人馬?”問道,“帶兵者誰人?”
“自稱名叫甘寧。”
荀貞心道:“甘寧?”
邊兒上的文直說道:“此我南陽豪俠是也。我素聞其名。他本南陽人,其先客居巴郡,在巴郡時,他輕俠尚氣,藏匿亡命,聞於郡中,后被郡舉上計掾,補蜀郡丞,前不久棄官回到了南陽。”
“噢?公與此人相識?”
“我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并不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