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哼了聲,說道:“寬厚大度,我不如卿。”
荀貞哈哈一笑,問文直道:“文公,公此去魯陽,可見到朝廷派去的使臣了么?”
“君侯說的是大鴻臚韓公么?”
“你見到了?”
“見是沒見到,不過聽說了,聽說他是奉董卓之令,去魯陽勸降袁將軍的。”
“袁將軍拒絕了他?”
“不錯。”
“韓公現在何處?還在魯陽么?”
“這我就不知道了。”
文直急著回來給荀貞回訊,沒有功夫打聽別事,因此只知道韓融勸降、為袁術所拒,至於在被袁術拒絕后,韓融是留在了魯陽,還是回了朝廷,他卻是不清楚。
荀貞點了點頭,笑對文直說道,“公數日間,馳行來往數百里,辛苦了,便請先回去歇息,待來日董軍若果擊魯陽,我與文臺遣兵去助袁將軍時,少不得還得倚公之力。”
文直是南陽人,熟悉郡中地形,胡軫部如真是去擊魯陽,荀貞、孫堅遣兵往去馳助,確是需要像他這樣的本地人參謀軍事。
文直應諾告退。
出到帳外,抬眼看見文聘外頭,卻是文聘聞得他歸來,特地從本部營中趕來與他相見。
文聘一邊陪他往營外走,一邊問道:“叔父這次去魯陽,怎么去了這么多天?一切還都順利?”
“袁公路離洛,初至魯陽時,族中還有人提議去投他,於今觀之,幸虧當時沒有投他,如真去投了他,莫說建功立業,怕是連宗族都難保了。”
“……叔父緣何突發此言?”
文直把去見袁術的經過細細給文聘說了一遍,說道:“這般自傲慢士,能成何大事?當初如舉宗投他,早晚難逃宗族覆滅之結局。”
文聘久從荀貞,知道一些文直不知道的事兒,對此卻倒是沒有太過驚訝,他對文直說道:“叔父有所不知,袁公路怠慢叔父實是有緣故的。”
“有什么緣故?”
“袁將軍嘗請與荀侯交,而荀侯卻獨與袁車騎相善,叔父知道的,袁車騎、袁將軍雖為兄弟,卻內不和,因而,盡管荀貞對袁將軍亦甚禮敬,可袁將軍卻因此故,對荀侯實是久銜恨也;又,孫侯數月前從長沙來潁川,道經南陽時,曾被袁將軍招攬過,可孫侯沒有答應,仍是來了潁川,與荀侯合兵,所以,袁將軍對孫侯也是頗有銜恨的。……叔父今去魯陽,奉的是荀侯之命,可以想見,他顯然是不會給叔父好臉色看了。”
文直說道:“原來如此。”
他復又嘆道:“‘兄弟鬩於墻,外御其侮’,此古人之所教也!今二袁兄弟各擁雄兵,分據南北,為天下所望,袁太傅之死,更又使天下豪杰、士人多憫其傷,他兩人如能并力齊心,肯和荀侯、孫侯聯兵共擊,董卓何足懼也?卻一因私利,二因私怨,而彼此視為仇讎,兄弟不和,更至使荀侯、孫侯亦受牽累。二袁皆非成事之人。
“……仲業啊,我與荀侯多年未見,今時再見,荀侯已大不同於往日了,如把當年之荀侯比作乳虎,而今之荀侯已是有了升龍之像啊!我聞汝南許子將稱譽荀侯是‘荒年之谷’,此評甚當。亂世已至,明君難遇,你我今能效命於像荀侯這般的明君,可以說是極為難得的,你我當盡力效從,以求能攀龍鱗,附鳳翼,來日或可成就一番富貴功名。”
文聘從十幾歲就跟著荀貞,跟了這么多年,不用文直說,他也會盡心效忠的,恭謹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