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纮身為廣陵地方執牛耳的名士,荀貞對他是很重視的,早在初到廣陵時,荀貞就拜訪過他,后來也一直聯系不斷,但張纮對荀貞卻一直都不是很親近,而今荀貞討董歸來,張纮卻主動前來迎接,這使得荀貞不由感嘆:也許從今天開始,他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所謂名士的認可。
“豈敢勞張公來迎?”荀貞沒和姚昇、陳褒等人說話,先向張纮行了一禮。
張纮今年快五十歲了,比荀貞大快二十歲,年既長、名又高,故荀貞尊稱他為“張公”。
張纮說道:“將軍奮威德,擊董討逆,一掃洛陽污穢,名動海內。纮來迎之,自是應該。”
荀貞嘆道:“董卓雖敗未亡,天子仍在西京,吾此番討董,無功而返,張公此贊,愧不敢當。”
張纮正色說道:“年初興兵,袁本初號令於冀州,袁公路屯駐魯陽,群雄相聚於酸棗,一時山東俱動,義軍何其盛也!而至如今,二袁無功,酸棗兵散,數之忠壯有功業於漢家、天下者,唯將軍與孫侯。將軍此回擊董,董卓雖然未亡,其力已衰,茍延殘喘罷了,稍待時日,以將軍神威,畢功業於長安焉是難事?必能迎得天子東歸!……將軍何其謙也!”
有了對比,才能顯出誰是真英雄、真忠臣。
年初群雄興兵時,諸路軍馬共奉袁紹為盟主,想那袁紹,和董卓是既有國恨、又有家仇,便是張纮,也曾以為袁紹必會奮勇直前,務以誅董為任,卻不意袁紹、袁術兄弟竟是坐視國仇家恨不理,只顧私利,到得頭來,反而是荀貞、孫堅、曹操這幾人不顧生死,與董卓血戰。
只此一事,就大大地提升了荀貞在張纮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
荀貞心道:“觀張公神色,聞他言辭,他卻似是有出仕輔我之意?”
如無出仕輔佐荀貞之意,張纮似不可能會說出“稍待時日……”這樣的話來。
荀貞遂說道:“我無功而返,歸還郡中,固是心有遺恨,存得有再出兵擊董、畢其功於長安之念,只是奈何我智短才淺,恐難成此事,張公如不嫌我鄙陋,敢問可愿出仕郡中?”
張纮說道:“纮本低劣,將軍如不棄,愿獻綿薄之力。”
荀貞大喜,說道:“今得張公相助,大事成矣!”
說是邀請張纮“出仕郡中”,郡府里實是沒有合適的職位來安排他,郡主簿、郡功曹、郡五官掾等職都有人了,總不能無緣無故地把人家撤職,所以最終荀貞還是委任張纮了一個軍職。
卻是在回到郡府后,荀貞上表朝中,表張纮為“正議校尉”。
說到這個“正議校尉”,卻還有個小小的插曲,荀貞本是想表張纮為“軍議校尉”的,荀彧建議說:“張公德高望重,清名遠播,‘軍議’二字難符其稱,不如改為‘正議’”。“軍議”,只是對軍事的議論,“正議”者,公正的言論,要比“軍議”為高,包括了軍事和政治。
荀貞從善如流,因而便改了“軍議”,表了張纮為“正議校尉”。
荀貞卻是不知,在原本的歷史中,張纮投了孫策后,孫策給他的官職便正是“正議校尉”。
卻說姚昇、袁綏、陳褒、張纮等人迎了荀貞歸到郡府。
還沒到廣陵縣城,荀貞就歸心似箭,極想立刻就能到達郡府,見到陳芷和陳芷給他生的兒子,可他現今位高,有些事卻是身不由己,比起軍政之事來,家事只能往后放了,因而,入到郡府,他只是簡短地和陳芷見了一面,連兒子都只抱了片刻,便就回到前院,召集荀攸、戲志才等人,商議對有功將士的論功行賞,并及聽姚昇、袁綏等匯報這些月廣陵、徐州的情況。
這幾個月里,廣陵的局勢很安穩,陶謙那里雖有些動靜,但也沒有特別大的異狀。
姚昇說道:“這幾個月,陶恭祖除逼壓彭城外,我聞之,他在郯縣整頓州兵,裁撤老弱,又招兵買馬,募集壯勇,較之此前,現今州兵應是頗多了些精猛。”
“現在州兵有多少人馬?”
“具體數目不好查知,但從糜竺等人處探得,總有三萬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