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正旦是走親訪友、互相拜年之時,孫堅也遣了使者去見荀貞,遣的是吳景和韓當,荀貞和孫策有師生之誼,所以孫策也跟著一道去了,他三人代表孫堅拜見過荀貞后,在廣陵待了兩天便即啟程歸郡,卻是早就已經回來了。在廣陵時,荀貞把荀諶、江禽病在路上的事情告訴了他三人,他三人回來后,即將此事轉告孫堅,是以孫堅知道荀諶病在了半路之事。
荀諶從袁紹那里到荀貞帳下時,正是荀貞、孫堅討董之時,因而他兩人也是相識的。
荀諶笑道:“奉吾弟所托,本該正旦那天便到貴縣,好給將軍賀年的,卻不意賤軀無用,弱不禁風,竟是半路病倒,拖宕至今。”
孫堅關切地問道:“現下可好了?……我看你精神還不錯。”
“吾弟念我病情,特請了樊醫行數百里,給我診治,也是多虧了樊君醫術高明,我現下已然大好。”
荀貞帳下現有兩個名醫,掌著荀貞軍中的醫療諸事,此兩人一個樊阿,一個吳普,皆是華佗弟子,吳普是廣陵人,荀貞到了廣陵后,他才經由樊阿舉薦投到荀貞帳下,樊阿卻是早當荀貞尚在趙郡時就投到荀貞手下了。這兩位名醫,孫堅也都認識,聽了荀諶此話,往荀諶身后的從人中看,卻沒有找到樊阿的身影,遂乃問道:“樊君何在?討董時,亦是幸賴樊君,救活了我帳下不少重傷的將士,今至我境,我當好生招待,再做感謝。”
“樊君已然歸還廣陵了。”
“卻怎么沒請他一起來鄙縣?”
江禽笑著插口說道:“將軍知道的,近日來吾郡很忙,樊醫實在是不能久處在外。”
孫堅了然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往前半步,近至江禽身邊,拍了拍他的胳臂,笑道,“伯禽,多時未見,我看你怎么憔悴了不少啊?”
江禽摸了摸臉,笑答道:“自奉我家君侯所差,改掌屯田,連月忙碌,幾不得閑,我雖是頓頓無肉不歡,可卻也耐不住日夜操勞,瘦些也是沒奈何的。”頓了下,又笑道,“來前向我家君侯辭行,我家君侯也說我瘦了,不過卻也說:雖是瘦了些,人看著卻越發精干。”
江禽是個自期頗高的人,現被荀貞調去掌了屯田,論手下屯田兵的數目,雖是比他以往的部曲要多了很多,可畢竟不是野戰部隊,而是搞起了農耕,故而心中難免會因此有點落差,總擔心別人會因此而小看他,所以對別人的一些話就會時常地稍嫌敏感,孫堅說他“憔悴了不少”,本無別意,他聽入耳中,卻就覺得孫堅似“有意別指”,於是,忙就拿出了荀貞夸贊他的話,以示他雖然“憔悴”了,可還是很得荀貞的看重,并他本人對改掌屯田也是毫無怨言。
孫堅性子粗爽,沒聽出江禽說這幾句話的用意,哈哈一笑,說道:“貞之素能識人,今使君改掌屯田,待到今年夏收,廣陵必秔稻豐積,等至那時,說不得,我還得問貞之借些糧的啊!”
荀諶笑道:“將軍與吾弟是生死交,情逾骨肉,生死尚可相托,何況些許糧秣?廣陵只要有,將軍到時要多少,便給多少!”
“哈哈,哈哈,……風寒天冷,咱們就別在門外待著了,君二人請隨我入內吧。”
孫堅前頭領路,吳景、孫策、程普等人相陪,一行人入了州府。
孫堅卻沒帶著荀諶、江禽等去前院堂上,而是直接到了后宅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