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昱哼了聲,說道:“自是因為形勢危急,別無良策,只好一試罷了。可盡管如此,君亦不該獻此無用之策!”
趙昱雖不想給陶謙出謀劃策,可也看不慣王朗用“無用之策”來“哄騙”陶謙。
王朗把剛才說過的一句話又說了一遍:“君性剛直,我不如君。”
兩人一揖而別。
府中的陶謙等王朗等人走后,先是寫了調兵援救夏丘的軍令,即遣人送去營中,叫受到調遣的軍吏明日便出城去下邳,又斟酌文字,細細措辭,寫好了給那幾個郡國守相的行文,經過仔細考慮,選了幾個能言善道的人負責分別給他們送去,也是叫他們明日出行。
做完這些事,天色已晚,用過飯,他又處理了些政務、軍情,直到夜色已深,才回到后宅就寢,卻睡不著,復又披衣而起,獨至院中。
冬夜寒冷,因心憂州事之故,他卻不覺冷意。
望著空中的明月,他喃喃說道:“荀貞之、荀貞之,自你到廣陵上任,我自認一向對你寬忍,你卻為何就這么逼人呢?荀貞之、荀貞之,逼我何急、逼我何急!”又想道,“下邳的那些郡縣吏員,一個個也真是無用!廣陵軍入境,或一觸即潰,或噤若寒蟬,只有東城縣長有些忠勇,敢於主動出兵進戰,卻可惜一聞許仲率部過淮,便就又退了回去,虎頭蛇尾!”
東城縣在下邳郡的最南邊,離淮陵有近兩百里地,因為地處偏僻,不是什么戰略要地,所以許仲部在入到下邳境后,沒有理會它,但是東城的縣長卻主動出兵,欲與守淮北的笮軍相配合,對許仲部形成夾擊之勢,但是沒等他到淮陵,淮北的笮軍就崩潰散逃,而許仲也輕松渡過淮水,到了北岸,這種形勢下,他的那點人馬也就根本沒有什么用處了,因而只好又退回東城。
陶謙低下頭,負手在院中踱了一會兒,心道:“下邳絕不能失!我當用一猛將去援!”
先前他寫的那道援救下邳的調令,是下給營中別的將領的,此時,卻決定遣他最得用的上將曹豹親自帶兵去。於是,他立刻命院外的侍衛:“去叫曹將軍來。”
荀貞攻下邳、東海的戰事起后,為了鼓舞士氣,陶謙效仿荀貞,也表舉了一些主要武臣,給他們都升了官,這曹豹便是其一,被陶謙表為了中郎將。
等了些時,曹豹來到。
陶謙仍還在院中,召他近前,對他說道:“下邳萬不可失,許仲乃荀貞之麾下有名的虎將,荀攸是荀貞之的族侄,向以智謀聞名,我思之再三,此二人,非卿不可敵也!此回援救下邳,你親自帶兵去!”
曹豹沒有什么意見,應道:“諾!”說道,“請方伯安心,豹必破許仲,獻他與荀攸的首級於方伯案前!”
陶謙點點頭,說道:“許仲能戰、荀攸多謀,卿此去務必謹慎,不可大意。”
曹豹應命。
“卿去營中準備下,明日一早就出發吧。”
“是。”
看曹豹離去,陶謙又從許仲那里想到了擊下相的趙云,又想到了圍曲陽的荀成、徐榮、辛璦等荀軍將校,深感荀貞麾下人才濟濟,猛將如云,再想想自家身邊,卻是無幾人可用,不由復仰觀明月,只覺月光清冷如霜,聞夜深遠近,萬籟無聲,油然生孤寂之感,夜風吹動,這才覺到了透骨的寒意,緊了緊衣服,他嘆道:“下相、下相,設如我帳下能有如項羽這般的人才,又何憂荀貞之之來犯!”
下相,正是項羽的家鄉。
不提陶謙感嘆,卻說陶商離了郯縣,帶著陶謙的傳檄,星夜兼程,趕到了開陽,求見臧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