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
“而如欲解第二憂,唯今之計……。”戲志才看了看荀貞,卻住下話頭,沒有繼續往下再說,笑道,“明公想來應是已有籌算了?”
“卿二人必是也已心有良策,請先言之。”
戲志才和荀攸對視一眼,各說了兩個字。
戲志才說的是“公孫”,荀攸說的是“幽州”。
荀貞大喜,說道:“我與卿二人所見正同!”
幽州、公孫,自便是公孫瓚了。
公孫瓚現今兵威正盛,幽州之地,常年與烏桓諸族交戰,甲士之精,可與涼、并相比,為海內之雄,公孫瓚又知兵善戰,勇冠三軍,光和年中,以軍功遷騎都尉,中平五年,大破張純、丘力居,因得封侯,因其臨陣如赴仇,每聞烏桓犯邊,即厲色憤怒,望塵逐奔,或繼之以夜戰,晝夜不停,以致烏桓虜輩為之膽裂,無敢有對抗者,相互傳語“避白馬長史”,遠竄塞外,其在邊地的威名至斯!去年,他又以二萬步騎大破三十萬青州黃巾,更是威震北地。袁紹亦深忌憚之。如能與公孫瓚結盟,那么就不必再為袁紹黨羽眾多、兵強馬壯而太過擔憂了。
這樣一來,政治上有王命在手,軍事上有孫堅、公孫瓚為盟,正好對冀州、兗州形成一個半包圍圈,彼此呼應,共制袁紹及其黨眾,不但足可自保,尚能徐圖發展。
荀攸說道:“我聞公孫瓚在幽,不親名士,又與劉幽州不睦。劉幽州,望為海內重。今為抗冀州,固可與公孫盟,然唯憂或為清議者譏。”
劉虞是宗室,名聲很大,去年袁紹、韓馥和山東諸將因為今天子被董卓挾持之故,想要再立個天子,選的便是劉虞,但被劉虞拒絕了。由此也可看出劉虞在海內的名望。
在對待烏桓等族的態度上,劉虞以安撫懷柔為主,公孫瓚則以攻伐剿殺為務,兩人因此不和,或是因公孫瓚出身庶脈之故,又或是因幽州右姓家中的子弟多好名無用又且倨傲之故,公孫瓚親近的多是寒士,乃至商賈,因此二點,公孫瓚威名雖著,然頗為幽州士人不屑。
是以,荀攸略微有點擔憂如與公孫瓚結盟,可能會被清議之士抨擊。
戲志才不以為然,說道:“清議諸徒,憑口舌之利,清談高論,究其實才,一無可取。昔豫州孔伷,噓枯吹生,今青州焦和,清談干云,臨賊當寇,束手無策,又囊日汝南月旦評,士得其譽,如升九天,士得其貶,如墮九淵,二許一言之出,宇內聳動,今二許又何在耶?”
對荀貞說道,“當然,當年許子將稱明公‘荒年之谷’,還算有些識人之明。然就算如此,此輩評議,亦不足重。”
聽了戲志才說許子將因為給了自己一個美評而還算“有些識人之明”,荀貞不由為之笑,說道:“志才所言,不能說沒有道理,但也不能說清議士一無可取,還是各有其優的。”對荀攸說道,“公達所言,亦有道理。這樣吧,不但與公孫伯珪結盟,也順帶去謁見一下劉幽州。”
荀攸說道:“如此最好。”
戲志才說道:“與公孫伯珪結盟之事,明公最好先遣使去見一下孫侯,如能與孫侯一起和公孫結盟,則可更助公孫之膽。”
荀貞之所以想和公孫瓚結盟,目的是為了牽制袁紹,那么如何才能更好地牽制袁紹?那自便是鼓動公孫瓚南下與袁紹爭冀。可是,這種事情是不能明說的,一來,越是明著鼓動他,他可能越懷疑你這是在拿他當傻子,在用“驅虎吞狼”之計,二來,荀貞本是袁紹一黨,如果因為孫堅而不得不和袁紹反目,天下人對此還能理解,但若再反目后馬上就攛掇公孫瓚南下攻冀,這就未免有點太過了。
故此,戲志才說可以拉上孫堅一起和公孫瓚結盟,這樣一來,有了徐州和豫州兩個強大的盟友,就算不去鼓動他,他也必會起借機南下爭冀之念,此即“更助公孫之膽”之意。
荀貞、荀攸皆以為然,同意戲志才的話,荀貞接受了這個建議。
當下,定了此事,接下來就是挑選使者了。
荀貞說道:“我意以君昌為使,卿二人以為何如?”
戲志才沉吟稍頃,說道:“論君昌志才,才固足出使,唯其身短,貌亦非佳。公孫伯珪,猛武士也,我聽說他又美姿容,使君昌去,恐為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