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侯雖主豫州,而豫人實不服孫侯,唯潁川因主上之故,沛國因其國相袁忠無爭強心故,孫侯才得以控此兩郡,余如陳、梁、汝南、魯四地者,魯有黃巾,汝南勾通二袁,陳、梁接壤陳留,與張邈暗通,是以,孫侯才會親自坐鎮汝南,而又欲攻陳、梁。”
“這又如何?”
“孫侯欲攻陳、梁而卻未動兵者,其因在袁本初,乃是因懼周昂南下,故而一直引而未發,如今公孫瓚臨冀,周昂必不能再南下,孫侯固可由此而定下攻陳、梁之心,然以我度之,卻必尚懷夷猶之念,何哉?豫州南臨袁術,北有魯國黃巾之故也!”
“君此言甚是。”
“既然如此,你我三人何不就借此良機,以辭說動孫侯,使主上可以用兵進魯?”
“君是想借此機會,以助孫侯剿滅魯國黃巾為借口,讓主上可以兵入魯國?”
“然也!”
“……可是,主上與孫侯交情莫逆,便是說動了孫侯,可以讓主上兵入魯國,但在剿滅了魯國黃巾后,主上定也不可能會占魯為己有的,空自白費了兵力而一無所得,這怎么能是你我三人為主上立功呢?”
“魯國固不可得,可魯國西邊的任城、東平、濟北三郡卻可得也!”
盧廣、簡雍至此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程嘉的意思。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俱無話說。
程嘉舉首顧盼,看他兩人,說道:“我之意,二君已知,二君可愿與我共立此功?”
簡雍的困意早就不翼而飛,他猶豫地說道:“主上到底有沒有入兗之意,你我三人皆不知,適才君之所言,只是猜測之語,如是猜錯,我等說動了孫侯,可主上卻實無入兗之心,這豈不是弄巧成拙,非但未立功勞,反落主上責備?”
程嘉怒道:“主上雖未嘗對我等說過有意青兗,然以主上之雄才武略,必有取青兗之念!倘若真是我猜錯了,如受責,嘉一人擔之!良機在此,稍縱即逝!焉可患得患失?君二人速決!”
盧廣雖因自恃名門,又宗名師,性頗驕恣,但畢竟是盧植的門生,深受盧植剛毅堅強、敢作敢為性格的影響,亦一堅毅之士,慨然說道:“此議如能成,立功事小,使主上能開疆拓土事大!君昌,我愿與你共舉此事,如落責,與君共擔!”
簡雍下了決心,說道:“吾與君二人同來出使,豈可不福禍共之?君昌,你說,我等該怎么說服孫侯?”
程嘉大喜,說道:“好!你我三人齊心,此事必能成也。至於該如何說服孫侯,便用君適才之話,可對孫侯言之:知孫侯有攻陳、梁之意,是以我等愿為孫侯請主上進兵魯國,為孫侯解了州北之憂,以報孫侯助主上取徐之情。”
當下,三人議定。
次日,程嘉帶頭,盧廣、簡雍從后,復拜見孫堅。
見了孫堅當面,程嘉便對他說道:“嘉等今奉使來豫,是尊了主上鈞命,特來問候將軍起居,并無它事,本待明日便辭別將軍歸徐,只是昨天卻聽說將軍似有攻陳、梁之意?”
孫堅也不瞞他,說道:“昨日君等來時,我便正是在與臣屬商討此事。”
“陳、梁與陳留勾連,張邈又是袁本初一黨,不卒除之,確將早晚會成豫州內患。敢問將軍,預備何時發兵?”
孫堅躊躇地說道:“發兵之日尚未定下。”
“嘉敢言之:將軍所以尚未定發兵之日者,必是因為四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