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圖?”
“明公不妨送些錢給他,試試看能不能行?”
“……,你是說他在索賄?”
“看起來像是。”
薛禮雖是氣結,無可奈何,只得叫這吏卒再去見程嘉,試以錢賄,看這到底是否程嘉的目的。這吏卒猜得不錯,程嘉果“聞錢而笑”,不再提“印假”之事。
薛禮在彭城數年,斂財不少,吏卒先報以二十萬之數,程嘉仰頭不理,又報以三十萬之數,程嘉側臉嗤笑,直報到百萬,才使程嘉滿足。吏卒回報給薛禮,薛禮少不了又是一場大怒,險些被氣得吐血,他辛辛苦苦這么幾年的所得,一下子被程嘉擠出去了近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勢不如人,為了保命,縱不情愿,薛禮也只有如數獻上。
程嘉以“錢重難攜”為由,不要銅錢,只要金。官價是一金值萬錢,而實際上一金可換不止萬錢,薛禮拿出百金,官價是百萬,實則遠過此數,細算下來,已不是被程嘉擠出這些年所得之“近半”,乃是“大半”了,他有心從郡府的庫存里拿出些錢給程嘉,卻不料程嘉已遣了幾個從吏守在庫前,卻是使他分文不能取,只能拿自家的私錢出來。
薛禮本是托以疾辭,不見程嘉的,現如今被程嘉逼得真是怒、痛攻心,差點病倒。
程嘉收下錢,監督著薛禮帶家小離縣,然后這才請來糜竺,請他暫監郡。
糜竺是彭城丞,不與薛禮同府理政,自有官衙。程嘉到彭城縣后,出於免得被糜竺分去功勞之念,沒有遣人去通知糜竺,而是直接來見薛禮,此時事情辦成,方才使人告糜竺知。
由糜竺暫監郡,程嘉率從吏們回到陰平,拜見荀貞,獻上彭城國相的印綬,并把從薛禮處得來的錢百萬亦盡數獻上。
282今貴舊勛徐與冀
張昭以州治中,相從荀貞行州,陪坐在側,聽程嘉頗為自得的說完出使經過,他生性方直,怫然不悅,說道:“薛君既已自辭,何必相逼如是?”對荀貞說道,“明將軍素以寬仁為士民譽,因得士,軍謀不察明將軍意,侵凌過甚,有負使命,損將軍聲望,當處以責!”
程嘉現為軍謀校尉,“軍謀”是對他的代稱。
許劭作為荀貞的州里人,自到徐州以來,雖無職事,深得優待,此次也從荀貞行州,在座堂上,也說道:“適如明公此前言:薛君二千石,士大夫也,不可輕慢。軍謀不亦狹乎!”
程嘉本是興沖沖地回來復命,卻忽然被張昭、許劭批評,心中銜恨,欲待反駁,見荀貞沉吟不語,遂強整顏色,下拜請罪。
荀貞以手指輕彈案幾,忖思片刻,顧問荀彧:“文若,卿以為呢?”
荀彧儒雅,舉止持重,有大家風度,也不喜程嘉的侵迫過度,但因程嘉是舊臣,平昔又多有功,出於照顧他臉面的緣由,答道:“兵亂至今,資用緊張,軍謀索錢,亦是為州謀,只是略有過分。以彧陋見,‘責’似不必,而今道路多賊,將軍稍遣部曲,護送薛君歸鄉便是。”
荀貞點了點頭,說道:“就按卿言來辦。”笑對程嘉說道,“君昌,請起吧。”
程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