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用守橋兵士之死戰,以惑張遼,使其敢於率主力過橋,現下若將守橋兵士撤回,豈不前功盡棄?”
“可是明公,那些兵士可都是我軍的精銳啊!”
孫堅的臉上現出堅韌的神色,說道:“彼等皆我江東子弟也,個個都是從我征戰十余年的!我豈不心痛?但大局為重,心縱再痛,也只能忍之!無我軍令,守橋兵士決不許撤!”
這道命令,明顯是要把守橋的這些兵士,盡數送入死地了。
程普等人雖然愛這些兵士的能戰,難免不舍,亦只能遵從孫堅的軍令。
……
吊橋西邊,於諸多親兵、騎士的扈從下,布兵主力之中,張遼駐馬觀戰。
他看到守橋的堅兵死戰不退,心中不由想道:“我本疑心吊橋不起、城門不閉,此是孫文臺的誘我之計,然觀守橋之堅兵,原本百人,現已傷亡泰半,能戰者不足二十人矣,卻竟仍然守橋不退,而其西城門,現正徐徐關矣!……看這架勢,這守橋之兵顯是在用死戰來給關閉城門爭取時間。莫不是,我先前的猜測竟然錯了?”
尋思不定,他看向左右,吊橋左右的那幾支部隊,到現在還沒有把護城河填平多少,進展最快的也只是把本部面前的護城河的河面填平了一小塊而已,他又想道,“若是我猜錯了,當然最好,但若是我沒有猜錯,那郾縣西城墻下,可是有藏兵洞的,我如貿然率部過橋,遭到藏兵洞中堅兵的伏擊,只靠這一條浮橋,我卻是沒辦法安然撤退的!”末了想道,“罷了,不管是否孫文臺的誘我之計,我只駐兵於此,待高昌、張暢率部奪下城門以后,再作進戰為上!”
於是下令,催促高昌奪橋,并令張暢率部加入戰局,以在城門完全閉上之前,殺到城下。
……
郾縣西城墻,城樓。
眼睜睜地看著守橋的兵士從百人,到不足二十人,再到盡數戰死,或者重傷不起,而凡是重傷者,都被后續路過的布兵戰士補刀殺掉,程普等人無不攥拳激憤。
而出乎了孫堅的預料,吊橋在被布兵奪下之后,固是除掉奪橋的那支小部隊以外,另有布兵的兵馬也跟著過了橋,一同吶喊著往城門奔來,可是張遼所率的布兵主力,卻是依舊停於橋西之外,看樣子是絲毫沒有現在就過橋的準備的。
程普說道:“張文遠小狡也!明公,橋已為其所奪,而他卻不立刻率部過橋,猶在瞻望,這分明是心存疑慮。明公,現下可如何是好?那甕城的伏兵,咱們是發、還是不發?”
——卻也難怪張遼“心存疑慮”,吊橋不寬,過橋去城下固是容易,可正如他所思,一旦這真的是孫堅的誘敵之計,那么再想從城下退回到橋外,可就難於登天了。
如此情勢下,甕城的伏兵是發還是不發?這的確就成了一個問題。
如果發,張遼見狀,確定了這果然是孫堅的誘敵之計,那很明顯的,他肯定就不會再率部過橋。而張遼不過率部過橋,那也就等於,孫堅“先消滅張遼部,再趁勝進擊,攻打呂布大營”的這個計策,卻是還沒到后半段的實行階段,就直接宣告結束在了前段,亦即將會完全失敗。
伏兵發,不行。
那么不發行不行?
也不行,如果不發,任由張遼的先鋒部隊攻入城中,這可就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