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說道:“我有兩策,敢獻與鎮東。”
鐘繇說道:“敢問賈公是何兩策?繇請聞之。”
賈詡說道:“策分上下。”
鐘繇說道:“敢請先聞下策。”
話音入耳,賈詡怔了怔,他本來想先說上策,卻鐘繇與別人不同,竟是想要先聞下策,但也無妨,雖就順著鐘繇的意思,先把他的下策道出。
賈詡說道:“楊奉現已與李傕離心,因董貴人之故,董承亦愿效命於天子,楊奉、董承兩部,合有兵馬三四千眾,這些兵馬固然是遠不足以敗李傕、郭汜,可是在鎮東兵臨長安以后,楊奉、董承二人卻是可以率領其兩人之部,趁李傕、郭汜與鎮東鏖戰之際,把天子從李傕營中搶出,把天子護衛到安全的地方,等待鎮東兵到。這樣,天子不就不會有什么危險了么?也不會被李傕、郭汜再劫持到別的地方去。此詡之下策也。”
鐘繇問道:“敢問賈公上策是何?”
賈詡說道:“這上策,楊奉現下雖然已與李傕離心,然而李傕窮途末路,於今正用人之時,因而對楊奉仍然是百般籠絡,常常設宴招待,以示對其的重視和寵愛,若是能夠說動楊奉,尋得時機,將李傕刺死,然后不僅天子可得安全,李傕之部曲失主,亦四散矣,郭汜聞之,倉皇無措,也只能遠遁而逃,是鎮東可以輕而易舉地兵到長安。此詡之上策也。”
兩條計謀出來,下策也就罷了,這上策端得毒辣。
鐘繇聽了,面色如常,心中盤算,思忖了會兒,徐徐與賈詡說道:“公之上策如成,固然是可以使鎮東輕而易舉入進長安,不必再經鏖戰,可若失敗,則未免天子將會遇危。此策太險,不可用也。”
賈詡亦知他的上策太過危險,之所以獻此策,他實不過是為借此向鐘繇表示,他對李傕絕再無什么留戀之情罷了,因而聽了鐘繇此言,便就說道:“鐘君言之甚是。上策若不可用,不知詡之下策,君以為可用與否?”
賈詡的下策是鐘繇也已經想到的。
鐘繇說道:“公之下策,可用。”他行事果斷,既然已經作出決定,就不再多留,當即起身,向賈詡行了一禮,說道,“鎮東遣了帳下一吏潛到長安,給公的這封信就是此吏帶來的。鎮東正在等他的稟報。稟報一到,鎮東便就會發兵進攻長安。事情緊急,我這就去向他轉述公之此策,并與司徒趙公等再細作商議。”
賈詡急也起身,向鐘繇回了一禮,自告奮勇,說道:“不知楊奉、董承那里,君打算使誰人前去說之?若無人擇,詡愿往之。”
鐘繇和楊奉、董承此前私下就有見過,并且和他兩個談的都比較深,這件事不需賈詡代勞,婉拒了他。
辭出離開賈詡住處后,鐘繇先回去進見劉協,向劉協匯報了賈詡的下策,詢問劉協意見。
劉協日夜盼望能夠得出賊穴,現在荀貞的兵馬已到弘農郡,曹操的兵馬已至渭水北岸,他當然更是渴盼荀、曹二人能夠及早來到長安,賈詡的下策正好能夠解決荀貞不敢來攻長安的麻煩,而且對他的安全的確是能夠有很大的保證,怎會反對?痛快允準。
鐘繇說道:“陛下既然允可,那臣現在就出營去見程嘉,請他立即回稟鎮東。”
程嘉到了長安以后,李傕的兵營他是混不進去的,於是就叫皇甫酈給他的那個從者,想辦法混到營中,把自己來的這事兒告訴了鐘繇,由此他兩人才於昨天相見。現下程嘉仍在營外。
劉協急不可耐說道:“好。好,卿且快去。”
鐘繇下拜行禮,出了室外,即出營去。
程嘉等在營北數里外的一處鄉里中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