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往帳門口瞧了瞧,帳門緊閉,知道外頭有荀貞的侍衛、從吏把守門戶,卻也放心,目光轉回,乃把他的對策奉上,說道:“如今海內割據,群雄最兇者,二袁也。二袁之中又以右將軍勢強。明公現雖兵強馬壯,威加海內,而若倉促間,便進討右將軍,恐亦或有不利之虞,以楊愚見,二袁之中,當先討袁公路,蓋因討袁公路有兩利。”
荀貞說道:“哪兩利?”
張楊說道:“袁公路無謀短視、驕橫無道,不得士心,百姓怨之,且其至今所據者,僅南陽與江夏,一郡半之地也,又其南有劉景升為其仇敵。明公若以圣上之旨,詔令劉景升自襄陽北上出兵,而明公遣一上將,統軍自潁川南下往擊,南北合攻,破袁公路易如反掌,此一利也。”
荀貞說道:“將軍說的這個一利,是打袁公路,比打袁本初,更利獲勝。”
張楊說道:“明公明鑒,楊正是此意。”
荀貞問道:“二利為何?”
張楊說到:“這二利,則是南陽郡比鄰潁川郡,討定了袁公路以后,明公就可后顧無憂,并可仍以朝廷之詔,令劉景升從明公節制,明公的聲勢,便可由此而更上一層,然后伺機,再討伐右將軍,亦可勝算更多。”
荀貞說道:“將軍說的二利,是利於增強我的實力。”
張楊說道:“正是。”
荀貞說道:“可若在我南討袁公路之時,袁本初自冀州出兵擊我潁川,或犯我兗、青,我該如何應對?須知,袁公路、袁本初再是兄弟不和,到底兄弟是也,而且唇亡齒寒,本初又焉會不知?他若果助袁公路,則至其時,我豈不就要陷入兩面受敵之窘境?本初帳下智士頗眾,若沮授、審配、田豐、郭圖者,皆善謀之士也;其帳下上將亦不為少,如麹義、淳於瓊、顏良、文丑、高覽、張郃者,悉能戰之將也,至其時,我恐只能從南陽撤兵還了吧?”
張楊說道:“這一點,以楊愚見,明公大可不必擔憂。”
荀貞問道:“這是為何?”
張揚說道:“楊有兩策獻給明公,足可保當明公討袁公路時,袁本初不會成為麻煩。”
“是何兩策?”
張楊說道:“一則,現下公孫瓚、張飛燕俱皆尚未盡除,右將軍就算是遣軍南下,料之也是難以傾巢而出;二者就算當明公用兵南陽之際,公孫瓚已為右將軍所敗,可是幽州有閻柔、鮮於輔等,他們非是袁氏之故吏,與右將軍并無交情,明公只需朝廷一道旨意下到,想來彼等就一定會聽從圣上的旨意,為明公牽制右將軍,亦可使他不得全力相助袁公路!其三……”
“還有其三?”
張揚挺胸昂首,以威武的姿態說道:“是,明公,還有其三。這其三,便是而又就算閻柔、鮮於輔等非是右將軍之敵,終為其所敗,幽州為右將軍得之,但楊愿在河內為明公之藩籬,抵御右將軍之南下犯土!只是楊兵少,到時若有不支,還得勞煩明公遣一軍相助。”
荀貞笑道:“將軍并州之虎士也,足能與麹義相抗,如得將軍為我潁川西北屏障,我無憂矣。”
——張揚是并州人,麹義是涼州人,并州、涼州接壤,兩州俱是多出武將,在勇士、猛將這塊兒,素來是“并涼”齊稱,因而荀貞有此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