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行云,你若以為你的道號是飄忽不定,居無定所的流浪,未免太瞧不起自己的師傅,她希望的只是你像風那樣,風雨為伴,無所負擔,無所拘束,無憂無慮,獲得真正的自由......”
“不過師姐也就幫你到這里了,兩個時辰后,你就會醒,少了這害人的修為,希望你過得快樂些。”
陸卿散去了行云全身的修為,拿走了他的佩劍,以后不會再有人認識你是飄渺峰弟子,你也別找到飄渺峰來了,沒有常青令,進不來的。
正當陸卿轉身欲離開時,渾身骨肉嗡得一下,像是被點燃一樣,血液沸騰,骨肉燒灼,痛得陸卿一下子蹲下來,輕喘幾口氣,才穩定下來,往后瞟了行云幾眼后飛身離開。
朗月之下,荒野之上,兩處地方,兩個人皆是以不同的方式倒在了地上。
韓冕雙眸的視覺漸漸被剝奪,其余感官也正慢慢消失,被砍斷的胳膊這次在也接不上來了,他以手撐地,爬到一處巖石上靠起來,石頭上還有之前打斗留下的劍痕。
口中干澀,氣若游絲,他的手順著身子,從腰間拿出一直系在身后的小葫蘆,這是從老酒家老板娘那里要來的,大爺生前親手釀的美酒——白玉釀。
顧不得其他,韓冕現在一心想得是喝掉葫蘆里面的酒,那怕一滴也好,他好像嘗嘗以前的味道。
兩眼瞳色已經完全淡下來,他喪失了視覺,用嘴巴把塞子要掉,迫不及待地大口對著小葫蘆,把里面的酒往腹里灌。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那種入口苦辣,消融腹中清甜的酒味兒遲遲沒有出現?就算那舌尖抵著入喉的酒,也是寡淡如水。
他驚訝地想呼出聲,可聲音提不上喉嚨,只有自己知道想說些什么。
緊接著是一陣嗡嗡響起的耳鳴,鳴聲悠長,尖銳,就像是那年夏旬的蟬鳴,響個不停,自己獨自一人扛著大爺釀的酒上路,告別了老酒家的一干熟人,穿過一條狹窄的巷子,見到了約定好的人。
“你自己選的路,往后你就是韓冕了。”
他鼻前的呼吸卡然而止,手中死死扣著那個葫蘆,全身轉瞬間就要被荒野的寒風無情吞噬,孤身倚靠巖石的尸體在茫茫荒野不過眼中一粒飛沙般,渺小得讓人心痛。
“我趕到之前,這家伙的鼻息就斷了,怕是救不活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三個兜帽蓋頭的灰袍人俱是站在韓冕的尸體前,領頭者灰袍之后有一白線繡作的羽毛,這幾個人與之前在安陽城外暗殺韓冕的那個女子同屬一方,也是一路追蹤而來。
領頭的灰袍人奪過韓冕手中的葫蘆,用鼻子嗅嗅,兜帽下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酒......”
一旁的手下感嘆道:“到死還想喝酒,唉,人啊!”
另一個手下則是詢問道:“令主,韓冕人都死了,咱們怎么交差啊,還有,我之前注意到遠處那個行云也躺著呢,應該還活著。”
那位令主行事也是干脆,“把腦袋砍了,帶回去是一樣的,那丫頭的家里人算是有救了,至于另外那個,活著就把人一并帶回去吧,不過稍等一會兒,那陸卿可能還未走遠,被發現的話,你我怕會有麻煩。”
“遵命,對了,令主,我還有一事不明,當年引塞北人來屠村,盜走氣血同源的人真的是他嗎?”灰袍人領命后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令主面對韓冕的尸體,感嘆一聲,“是也好,不是也罷,人已經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但當年若不是氣血同源在塞北流傳開來,我們甚至都不知道這邪法泄露,真追究起來,怕又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令主說的是,我們兩個跟著您就是了。”
令主搖搖頭,嘆息一聲,“這人也是可憐,到死都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真模樣,可悲啊,拿下他的頭顱后,速速撤走,我去接行云。”
他說完話后,捏了捏手中的葫蘆,覺得帶著礙事,索性就甩到地下,飛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