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牛殺起了性,見著黃蝰,就沖上去,十六式錘仙拳只管錘出便是,被碩大蝰頭或者碗口蛇尾撞得七葷八素,也只是搖晃一下腦袋,站起來再沖再打,第三條幼蝰便是這樣被陳青牛活活揍死。
秦香君望著軟爛如泥的黃蝰尸體,無言以對,深呼吸一口,白了一眼陳青牛,嬌嗔道:“挨千刀的陳青牛,連半寸蝰皮都不能用了,還要給石磯師姐拿去換藥呢。”
陳青牛傻笑幾聲,用手掏出蛇膽,想送給秦香君賠罪,秦香君轉身,說道:“臟,才不要。”
她其實是不愿意受那蛇膽燃燒肺腑的痛感。
陳青牛轉而遞向石磯師姐,后者搖搖頭,他只好再度“獨吞”,小半日下來,已經吞食四顆蝰蛇黃丹。
腑臟始終被火烤熔煉一般,但全身心卻生機勃勃,尤其是陳青牛雙眸,神采奕奕,隱隱有流華縈繞眼瞳。
秦香君整理衣衫空隙,無意間瞥了眼陳青牛的眼眸,一愣,嘀咕道:“怎地如此好看。”
陳青牛可不知在涼州號稱價值珍珠十斛的秦花魁犯了女人心思,興奮問道:“秦師姐,你說這百年幼蝰與俗世七品武夫實力等同,那我豈不是有了七品功底?”
秦香君媚眼道:“沒出息,才七品而已就沾沾自喜。”
陳青牛嘿嘿道:“七品,都能揍五六個小教頭王瓊了。”
秦香君最受不了這位小師弟的小家子氣,一半潑冷水一半打趣道:“聽師傅說橙蓮候補客卿岳巖是二品蓮花武夫,更身兼數種兵家法術,豈不是要打你幾百個陳青牛。”
陳青牛呵呵哈哈,蹲地上幫石磯師姐摳出黃蝰眼珠,自言自語,依然陶醉在成為七品武夫的快樂中。
往洞外走,石磯師姐輕聲道:“師妹,師傅要我們這次專心陪同師弟修煉,盡量不出猿洞。”
秦香君點點頭,無可奈何,從琉璃坊走得急,本就沒帶多少件鮮亮衣裳,每來一次猿洞就廢去一套,她心疼得厲害。幸虧此地有一處溫泉,便于清潔洗浴不說,更有利于修行,她起了個名字,挺詩情畫意,牡丹泉。三人游出小溪,山谷中有一座石磯師姐搭建的茅屋,離溫泉不遠,除了簡陋的鍋碗瓢盆,還有幾套粗布麻衣可供換穿,茅屋外,一根大木戟插入大地。
秦香君先去茅屋后的溫泉泡澡,陳青牛盤膝坐在石塊上呼吸吐納,猛然發現雙臂氣府悉數通暢不說,雙足也有進展,入定冥想。許久,睜開眼睛,發現石磯師姐坐在大木戟附近,望著谷底上空,怔怔出神。
臉色還是萬年不變的僵硬,眼神卻柔和了許多,不再一味空洞。
陳青牛輕笑問道:“師姐,你使戟?”
她收回視線,望向陳青牛,點點頭。
陳青牛撓撓頭道:“如果還有機會活著下山,我就給師姐捎一桿鐵戟來蓮花峰。”
能力撼三百年黃蝰的粗獷女人竟然笑了,雖然只是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但的確在笑。
她笑的時候比常人哭還難看,本就丑陋,愈發慘不忍睹,只是看著她笑,陳青牛心境祥和,與曾經高不可攀如今輩分相同的秦香君,與諄諄教導卻總看不透眼神背后含義的范夫人,與乖張難測的少女師叔黃東來,甚至在琉璃坊與藏私又愛面子的王瓊,都不曾如此寧靜,感到安穩。
她重新仰視頭頂上空。
陳青牛也陪著她一起發呆,心想,之所以心安,也許是因為確定這個傻女人永遠不會笑里藏刀和背后捅人吧。
今天的收獲是三張蝰皮,四對依舊儲有毒液的蛇牙,四對黃蝰眼珠,至于蝰膽,則全跑進陳青牛肚子里興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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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浪,最終化為精氣,吸收殆盡。
出浴的秦香君清清爽爽出現在兩人眼前,換了一身簡樸麻衣,韻味別樣,頗有小家碧玉的風采。
誰能有幸讓這等佳人素手研磨?
陳青牛沒來由冒出個念頭,給自己?得了吧,自己不會耍劍,更不會舞文弄墨。
秦香君淺笑道:“小師弟,你也去泡一泡,牡丹泉對你這小小七品莽夫肯定有奇效。”
陳青牛一躍而起,大喊一聲我去也,狂奔而去。
秦香君啞然失笑,瞧了瞧陳青牛的背影,再看一看坐在地上的石磯師姐,悶悶嘀咕道:“都是不解風情的木頭。”
渾圓形的溫泉并不大,直徑兩丈,霧氣彌漫。
陳青牛脫光衣物,歡快跳進溫泉,然后嗖一下跳出來,站在岸邊呲牙咧嘴,不僅僅是由于水溫滾燙,更重要是本來死寂下去的腑臟肝肺那股灼熱,野火燎原一般復原,這一次陳青牛肌膚毛孔滲出的不止是汗水,還有絲絲縷縷的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