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牛不是完全不可以,但自己飼養天龍八部就已經強弩之末,一旦超出體魄承受范疇,不僅僅是跟人切磋,還是死磕拼命的那種斗法,則無異于直接消耗本命元神精氣,等同于慢性自殺。
這也是守財奴陳青牛可以忍住橫財誘惑,不愿以身涉險進入湖底龍宮的根本緣由。
發財確實是天下第一等快意事,可為此丟了小命的話,可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更是世間頭等窩囊事。
那老道人側過身,既不面對井中女鬼,也不背對屋上主仆。
見老道人沒有開口的意思,陳青牛又問道:“先前以神識窺探湖上樓船,應該也是你吧?”
老道人這一次沒有裝聾作啞,點頭道:“正是貧道。”
隨后陸老道微微轉身,笑呵呵道:“你進了藩王府邸后,平日里眼高于頂的那對母女,都愿意對你敬重有加,敢問汝南陳公子,你又是師出何方啊?”
陳青牛燦爛笑道:“方才不是說過了嘛,我啊,正想著明天收了那小子做大徒弟后,就抓緊開宗立派!”
老道人收斂笑意,一手負后,閉目凝神,像是在為某一刻的獅子搏兔雷霆出手,默默養精蓄銳。
一柄清涼如雪的拂塵,一張金光熠熠的井字符,襯托得老人不似在人間。
陳青牛也打起精神,生怕那陸法真一言不合就丟出一張傳說中的神霄五雷符。
謝石磯更是摘下行囊,將原本偏于攜帶拆分兩截的誅神槍,重新拼接在一起。
若說高林漣在朱鴻贏眼中,原本可能被誤認為只是一介酸儒,那么這位老夫子不曉得自己觀音宗蓮花峰客卿的身份,還在情理之中,可是陸法真這位被涼王府擺在臺面上,專門用以震懾政敵仇家的活菩薩,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靠山,那么就很有嚼頭了。
朱鴻贏可不是那幾個轄境就在天子腳邊的傀儡藩王,與燕王一樣都是戰功顯赫的強勢宗藩,這么一號土皇帝,身邊怎么可能沒有一兩位定海神針般的大修士?假若連陸法真都沒資格讓朱鴻贏推心置腹,陳青牛很難想象那位始終躲在重重幕后的供奉,會躲在藩邸何處,又會是以何種身份隱于市野?
先是皇帝安插在崔王妃身側的老嫗,然后是大儒高林漣,接下來是眼前這位五陽派大真人,加上一個擁有密宗絕佳根骨的崔王妃,陳青牛有些后知后覺的頭疼,這座藩邸,豈不是龍潭虎穴?
他猜測如果不是黃東來和王蕉曾經聯袂拜訪藩邸,就不會有他之后在藩邸不分明暗的暢通無阻。
想到這里,陳青牛有些郁結,歸根結底,打鐵還需自身硬啊。
自己不成氣候,才最需要順勢和借勢。
陸法真率先打破沉默,“接下來怎么說,陳公子,姑娘,你們兩位要不要聯手對敵?貧道可以給你們一炷香的功夫,先商量商量?”
女鬼聞言后,似乎下定決心,雙指撥動覆面紅巾,以半面妝示人。
道教真人心境,做到心如磐石,心如止水,根本不值得奇怪。
可在真人之前能夠綴上一個“大”字的老道士,驀然心頭一震。
此女之絕色,美艷不可方物,哪怕明知是鬼魂,仍然會驚為天人。
陳青牛瞪大眼睛,身體前傾,眼神復雜,臉色古怪。
露出半臉的女鬼眉眼凄凄,自有風情萬種,柔聲道:“陳公子,我愿為奴婢,只求公子庇佑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