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夢熊收回視線,抬頭望向懸空明月,輕聲問道:“俞本真,你說死在我們手上的那名大隋侍從,原本是要證大道得長生的方外之人,是有機會成為仙師的大人物,那么他死得是不是很憋屈?至死連個名號都沒報。”
俞本真仰面躺下,滿臉無所謂,“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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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王妃坐在書桌前,臉色木然。
那位像是一頭纏身厲鬼的老嫗終于死了,可是這位涼王正妃卻一點都沒覺得清凈了,反而有些悵然若失。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吵架拌嘴幾十年的老鄰居,針尖對麥芒時候恨不得千刀萬剮,突然有天搬走了,竟然寂寞得讓人撓心撓肺。
這讓她很茫然。
想到在那名年輕修士那邊遭受的諸多屈辱,歷歷在目,她既憤恨又惱羞,但最多的情緒,到最后竟是新鮮,刺激。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這些天,無論臨摹了多少字帖,抄寫了多少佛經,她都靜不下心來。
此刻她猛然驚醒,將書案上一方價值連城的衡淑堂珍藏硯臺抓起,狠狠砸向遠方。
她深呼吸一口氣,豐滿的胸脯微微晃動。
唯有如此,這位王妃才能得到片刻安詳心境。
在此之前,屋內諸多珍稀瓷器都已經被她摔得粉碎,每次都是獨自默然地打掃干凈,有次不小心被碎片割破,她蹲在地上,吮吸著滴血的手指,閉上眼睛,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的成熟婦人,滿臉陶醉。
一件價值連城的瓷器,剛剛得手之際,必然恨不得時時刻刻端詳觀賞,久而久之,終有厭煩之時,最少也會熱情清減。
猛然將其砸碎,那份病態的快感,畸形的刺激,令人沉醉,回味無窮。
窗外月色朦朧,她恍惚失神。
這位守活寡多年的王妃,突然有些幽怨哀愁,伸出手掌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已為人婦、已為人母的美婦人,第一次害怕自己已經老了。
動心起念,則意起緣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