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可憐的武節郎,以及被抬去一間屋子緊急救治,除了陳青牛拍入嘴中的那粒觀音座丹藥,隨后朱真嬰也下令用王府珍藏的丹藥幫忙吊命,性命無憂。
全船戒嚴,誰都不準隨意走動。
按照陳青牛的要求,朱真嬰板著臉讓嬋娟樓船在四樓,騰出了兩間干凈雅致的屋子,陳青牛坐在書案之后的太師椅上,那柄當國劍橫放在書案上,金黃劍穗比古劍更為扎眼。
安陽郡主正在隔壁審訊疑犯,很是興致勃勃。
這艘樓船的龜公,南雁在內的六位男女領班,以及一位負責樓船安危的教頭頭目,所有人并肩站成一排。
清官斷案,沉冤昭雪,鐵口直斷……一想到這些,就讓吃飽了撐著的朱真嬰兩眼放光。
陳青牛自然不會摻和,臉色如常。
南雁在曉得朱真嬰的真實身份后,嚇得魂飛魄散,至于隔壁那位堂而皇之坐在主位上的年輕人,更是讓她倍感沮喪,質疑自己是不是瞎眼了,才會錯將蛟龍當小蛇?
陸法真領著兩名武道宗師和六位修行之人,火速聯袂趕來。
除了陸法真這位天字號供奉,拉下一張臭臉,其余人等也都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
陸法真也一樣沒興趣陪著小郡主過家家,而是來到隔壁房間,“姓陳的小子,你到底搞什么鬼?!”
陳青牛一臉無奈道:“我哪知道喝個花酒都能碰上刺客。”
陸法真冷哼一聲,“是宗師境刺客!”
一個躋身宗師境界的刺客!
尋常的武道宗師,就已經足夠讓修行之人頭疼,何況還是一位精于偷襲暗殺的刺客?而達到這種境界的刺客,只要鐵了心要追殺某人,簡直就是附骨之疽,陰魂不散!
世間終究只有千日做賊的,唯獨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饒是境界高如陸法真,這位陸地神仙設身處地,也不覺得這是一件什么舒服事情,雖說陸法真自有手段針對宗師境殺手,可小麻煩也是麻煩,萬一陰溝里翻船?
修行一事,不敬天地,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可唯獨最怕“萬一”這二字啊。
陳青牛望著這位朱雀王朝屈指可數的大神通修士,笑了笑,“該不會是老真人你嫌我礙眼又礙事,就干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吧?”
手捧拂塵的陸法真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這個提議,倒是蠻好的。”
陳青牛翻了個白眼。
陸法真早已看出他的傷勢并不礙事,對此并不上心,事實上若是這條小狐貍在這條船上暴斃了,老道人還會覺得省心。
陸法真走到窗口,瞇眼遠眺。
“小子,這次刺殺讓貧道明白一件事,以后真要殺你的話,哪怕花再大的代價,也要你十死無生。”
陳青牛打趣道:“陸真人倒是真小人。”
陸法真似乎有感而發,低聲唏噓道:“天道不仁,是在說天地不與人同性,這即意味著人與道,本不同道,儒家內部也有人性善惡之爭,其實有何可爭的,不一樣需要重返尺高赤子……”
老道士的言語嗓音,越來越低低,很快便是外人無法聽聞的心聲了。
背對主仆二人的老道士突然笑道:“大好時機,稍縱即逝,方才怎么你和侍女都不動手?”
陳青牛也很坦白,“她不出手的話,我就知道沒希望。她只要出手,我就肯定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