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陳青牛驟然使出殺手,一掌拍下。
那百余個淡金色經書文字環繞手掌,隨著手心一起撲殺而下,有獅子搏兔之勢。
木偶差點就給拍得稀巴爛,一溜煙跑到桌面邊緣,破口大罵道:“姓陳的,你陰險狡猾!不知羞恥!”
陳青牛不以為然,眼見那些圣賢文字在脫離書籍之后,尤其是這一掌拍下后,如同一個人由青壯年齡轉入遲暮之年,顏色由輝煌正氣的淡金色,轉為氣勢稍遜的水銀色。
陳青牛覺得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要不然這一頁書籍,若是氣勢能夠保持長盛不衰,那這本《禮記正義》的價值也太過驚世駭俗,那么稷穗學宮早有實力一統九州四海,別說七十二座書院,七百二十座都已建造完畢。
木偶似乎被陳青牛的翻臉不認人給震懾住,心有余悸道:“事不過三啊!咱倆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陳青牛收回手,笑瞇瞇道:“哈哈,手滑,手滑而已。”
木偶突然低頭一看,憤懣道:“都害我掉漆了。”
陳青牛看似隨口問道:“不可逆轉?”
木偶再度沉默。
這個問題,陳青牛問得很奸猾,若是魂魄可以逆轉,即被剝離之魂魄能夠重返本體,這意味著嫁衣女鬼的代價,并非不可承受。
如果無法逆轉,從此魂魄殘缺,大道徹底無望,陳青牛就要好好掂量一番了。
做買賣,付出的本錢越大,所需利益當然是越大。
陳青牛給得起?
就算給得起,劃算嗎?
這些不但都是大問題,甚至會是致命的問題。
它緩緩抬頭,與陳青牛對視一眼后,走到行囊附近,動作略顯僵硬地蹲下身,開始打量里頭的珍寶,這些可都是陳青牛的壓箱底寶貝。
陳青牛之所以先后兩次出手,未嘗不是想著打散傀儡魂魄,將其滅口,以便掩飾行囊里的諸多秘密。
陳青牛暫時沒有出手的念頭,就破罐子破摔了,任由木偶肆意翻弄行囊,好在許多靈氣充沛的物件,多擱放在大大小小的錦盒當中,它一時半會也不敢輕舉妄動,如它這般的陰穢邪物,這一路躲藏行囊,北上行來,其實僅是與那幾本儒家典籍“共處一室”,就是莫大折磨。
邪不勝正,未必是真,但天地間正邪相克,則是至理。
須知天地間任何一個朝代的儒家圣人,無論學識、修為如何,其實一開始都沒有求長生的初衷念想,之后也不會有任何宣揚長生不死的教義,這在三教之中,獨樹一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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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牛輕輕揮袖,那些銀色字體,沁入那張泛黃書頁,只是字跡墨色疏淡了許多。
小心翼翼將書頁重新放回那本《禮記正義》,陳青牛估計這書頁即便存放妥當,頂多一旬半月,靈氣也就徹底散入天地之間了。
他簡直是心疼死了。
彩繪木偶在行囊小跑來小跑去,忙個不停,一邊搗鼓擺弄比它身軀還要巨大的物件,一邊漫不經心說道:“娘娘廟約莫在朱雀開國初期,被當地官府明文禁止之后,香火很快就沒了,神祇沒了香火,便如人無口糧,遲早有餓死的一天,而那位娘娘又生性良善,偶爾有百姓祈愿求福,哪怕沒有點燃香火,娘娘也有求必應,久而久之,不過短短二三十年光陰,娘娘便將神性耗竭了,原本不過是就此沉睡,娘娘終究是登上過神壇的地祇,就像人間官員被削籍貶謫,也不至于死了,說不定將來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但是真正致命的事情發生了……”
陳青牛將信將疑道:“是那座城隍閣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