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偏偏最為寵溺。哥舒這個冷門姓氏,在三百年前,還是流徙刑徒的下等姓氏,哥舒家族的先祖硬是以刑徒身份,投軍入伍后,戎馬生涯四十年,硬生生以上將軍和柱國的雙重尊貴身份,躋身南唐中樞,之后哥舒家族棄武從文,搖身一變,兩百多年的辛苦經營,終于成了南唐名列前茅的書香門第。
“土包子”哥舒雅有一次跟隨大伯入京游歷,然后就樂不思鄉,和楊順水不打不相識,成了后者最忠實的幫閑打手,楊順水也喜歡這種顧頭不顧腚的愣頭青,使喚起來很順手舒心,久而久之,哥舒雅就扎根在京城,贏得一個“哥哥”的綽號,就連楊順水有時候也會喊他一聲綽號,這讓天生一根筋的哥舒雅經常覺得,老子混到這份上,這輩子怎么都值了!
還真別說,京城紈绔很怕哥舒雅這種腦子拎不清的瘋子。
哥舒雅揮了半天手,發現那位姑娘完全沒理他,這讓他有些悻悻然,撓撓頭,尷尬傻笑。
全場哄然大笑。
那位“絕色”二字道出所有人心聲的年輕人,霍然起身,此人高冠博帶,盡顯士子風流,相比哥舒雅在內大多數人的“不拘小節”,作為南方文壇霸主“嵇老夫子”的兒子,嵇建康是名副其實的南唐俊彥,與司馬如玉是元嘉元年的科舉同年,更是那一年殿試的榜眼,加上那位被韋蔚青眼相中、摘得一甲探花的寒士,并稱元嘉三杰,當時已經極少舉辦朝會的皇帝陛下,為此特意參加了那場瓊林宴,皇帝陛下臨時起意的出席,上了歲數的文官大佬們,望著那位幾乎要認不出來的消瘦天子,那群國之砥柱,伏地不起,幾乎泣不成聲。
嵇建康當得豐神玉朗的評語,和顏悅色道:“在下瑯琊嵇建康,姑娘,有事嗎?”
噓聲四起。
在座各位知根知底,知道這個家伙,是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生怕給楊順水那粗胚子,活生生糟蹋了她那份絕世姿容。
楊順水也不惱,哈哈大笑,同時眼神示意那幾位只敢站在臺階上的家族扈從,就別杵在那里礙眼了。
扈從們默默退下臺階,身形重新沒入暗處。
楊氏終究是昔年如日中天的南唐外戚,老底子足夠雄厚,不計其數的家族供奉和名士客卿,洋洋大觀。
背匣女子最終視線停留在甘露臺下的某個地方,她眼神晦暗,像是有些傷感。
從頭到尾,不說別人,就是楊氏順字輩的領頭羊,南唐鎏京的天字號紈绔楊順水,她都沒有用正眼瞧一次。
她這已經不是什么旁若無人了。
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楊順水皺了皺眉頭,臉色陰沉。
那位眉眼嫵媚皮囊俊美的年輕人嘖嘖道:“呦,小姑娘,架子挺大啊,怎么,還沒嫁給咱們楊公子呢,就開始擺起大嫂的譜啦?”
他的插科打諢,讓原本變得有些凝重的微妙氣氛,一下子緩和過來,就是楊順水都忍不住笑了笑。
他手持一柄素面的竹子折扇,輕輕抵在下巴上,繼續打趣那女子:“姑娘,敢問芳名,芳齡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