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京某地,有人似乎終于感應到了女子的沖天劍氣,一個充滿焦慮的蒼老聲音在極遠處響起,如綻春雷,“不可!”
剎那之間,甘露臺上下,無論是權貴公子,還是武道宗師,或是供奉修士,都嚇出一身冷汗。
匣內有劍鳴不平。
袖中青蛇膽氣粗。
黃東來盯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楊順水,面無表情道:“那個傅揚,我在入城之前,就聽說了你和他的沖突,我覺得他一個姓傅的外人,你楊順水再不是個東西,也沒資格教訓你,何況他還敢公開質疑楊家的家風不正,所以我就去了趟七千里之外的南疆邊境,當著他爹的面,用我的道理,也是你們最喜歡的方式,讓他低頭認錯了……”
黃東來伸手指了指自己腳下,“當時他躺在地上,最后他還請我幫忙,給你楊順水捎句話,說他傅揚錯了。”
很多人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也有人覺得這娘們莫不是失心瘋了。
楊順水不愧是楊家子弟,此時仍是保持鎮定,只是不知何時已經正襟危坐,死死盯住女子那張冷漠的容顏,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黃東來抬起手,沒有轉頭,只是用手指了個方向,自顧自說道:“入城之后,我聽人說那個‘京城及時雨’祁常春,曾經私底下說過一句,‘楊家的楊,是水性楊花的那個楊’,所以我就去登門拜訪,只不過他不肯承認,沒辦法,我只好打碎了他滿嘴的牙齒,壞了他的修道根基,敲碎了他的膝蓋。”
然后她手指向另外一個方位,“彈劾楊家最兇的那個御史甄嘉,都說他是‘青白御史’,這個我管不著,聽說他家有一座祖傳書樓后,我去看了看,還真不假,也的確掛著兩塊皆由皇帝親筆手書的御賜匾額。”
她一臉平靜,輕描淡寫道:“所以我就一把火全燒了。”
女子這番驚世駭俗的話語,若是稍加留意,就發現其實都離不開一個楊字。
黃東來扯了扯嘴角,看著額頭滲出汗水的楊順水,“所以,楊家的人情,我已經還完。接下來,就是你我之間的算賬了。”
一名負責坐鎮向陽山楊家別院的家族大供奉,御劍懸停在甘露臺外,離地七八丈,俯瞰著那名劍意昂然的年輕女子,說道:“這位姑娘,不管你是誰,都不可在此肆意妄為!這里是楊家!”
她斜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劍道宗師,譏諷道:“站那么高,不怕摔死啊?我數三聲,要是還敢在我頭頂待著,你就去死吧。”
“一。”
她才說完這個字。
一抹璀璨虹光劃破夜空,幾乎所有人都被刺痛得閉上眼睛,很多人當場就淚水涌出眼眶。
撲通一聲,鏗鏘一聲。
分別是身體摔地和長劍墜地的聲響。
人死劍墜。
那名胸口被洞穿出一個大窟窿的楊家供奉,直挺挺躺在血泊中,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不是說好數三聲嗎?
所有人都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