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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笑道:“誰說我要對付它們了,只是去主屋那邊寫下一些丹字符箓,劃清界限,省得它們亂闖,到時候我殺得他們哭天喊地,也無裨益。”
木偶點頭道:“那倒是,狐魅是公認的敗家玩意兒,比起喜好搜刮寶物的龍屬靈物,天壤之別。你這種財迷,自然瞧不上那一大窩窮胚子。”
被揭穿心思的陳青牛全無羞恥神色,道:“財迷咋了,我這叫燕子銜泥,招財進寶!以后誰若是嫁給我,都無須她持家有道,便能夠一輩子不用愁吃穿!”
木偶側過頭,一臉嫌棄。
陳青牛不與它計較,跨門而出后,很快就停下腳步。
主屋那邊,房門大開,傳出一陣陣翻箱倒柜的吵鬧聲響,以及輕佻的女子嬉笑聲。
陳青牛嘆了口氣,腳尖一點,站在北廂房屋脊上,俯瞰那棟大宅的全貌。
約莫是意識到大事不妙,主屋內那些頑劣狐魅,頓時收起飄搖不定的人形,如一團團雪球,紛紛從陳青牛兩側的屋檐,飛快滾入北墻那邊的宅子,瞬間四散消失。
木偶站在陳青牛肩頭上,“果然,是人狐為鄰的局面……,咦,還是相依為命的那種?這是為何?哦,明白了,應當是有人死于井內,狐魅守墓,便只好跟著畫地為牢了,人狐各自繁衍子嗣……那狐魅肯定是在渡三關里的半生關,才會衍生出這一座狐穴的狐子狐孫,那豈不是意味著……這里有一只最少也有四百年道行的……狐仙?”
陳青牛插了一句,“那還是比你年紀小嘛。”
木偶為之語塞。
陳青牛抬起手臂,將打開蓋子的那只瓷罐交給肩頭上的木偶,它雙手捧在懷中,陳青牛用硬毫筆尖蘸了蘸罐子里的猩紅丹砂,準備畫符,選擇符箓旁支里的儒家經義符,即楷字符。
陳青牛躍下屋脊,飄入回頭巷盡頭的墻腳根,開始提筆寫字。
陳青牛所寫楷體,屬于“顏體”,結構中正雄厚,氣韻深遠。
顏楷品次達到“六正”,當然,那是顏書圣親筆手書,才能達到的超然境界。以陳青牛的書法造詣,只是七八分形似、兩三分神似罷了,所謂的顏體楷字符,就是先借用其形,再借用其神,在一句傳頌千年儒家典籍的文字上,凝聚成勢,最終成為一張符的膽魄。在此期間,字與意,都要一氣呵成,退一步說,即便字斷,神意也須全,最少也是藕斷絲連。
陳青牛所寫,自然都是《禮記正義》中的經典語句。
一筆一劃,一絲不茍。
陳青牛沿著那棟狐穴大宅的外墻,先后總計寫了七十二句。
在他寫完第七十一句的時候,墻頭出現一道白衣如雪的曼妙身影,笑聲銀鈴,嫵媚誘人,“這位公子,何必如此認真,我那些孩兒,只是喜好玩鬧的心性,并無惡意的。”
她又掩嘴笑道:“再說了,公子辛苦寫下的這些圣人言語,雖說帶著點儒家純正的氣息流轉,可在我眼中,終究與‘鬼畫符抓鬼’差不多,是既不能嚇唬誰,也不能關押誰的。”
陳青牛抬頭瞥了眼那頭狐魅,姿容妖冶,堪稱國色。
只不過陳青牛心知肚明,這并非是它真有如此傾城傾國。而是世人眼中狐魅的姿色,哪怕看向同一只狐魅,也絕不相同,有點像是“各入法眼”,是心中所想女子的美艷極致。
陳青牛迅速收回視線,不再看它。
它嗅了嗅,“如此濃郁的人氣,奴家好久好久沒有聞到了,這位公子不愧是修行之人,說不得還是某處仙山仙府的得意弟子吧?要不然咱倆……”
不等它說完,陳青牛沒來由重重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