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縷氣息從錦盒內緩緩升起,如炊煙一般,最后分別從陳青牛耳鼻兩處滲入體內竅穴。
足足一炷香后,陳青牛才緩緩睜開眼睛,哈哈笑道:“通體舒泰!”
站在一旁護法的謝石磯,她面無表情,實則有些疑惑,當初在藩邸,面對一水池錦鯉孕育出的靈氣,片刻間就鯨吞殆盡了,今日卻耗費如此之多的時光?雖說那些靈氣,不如今日錦盒四條龍鯉的靈氣,來得精華純粹,但是如何都不需要這么長時間才對。不過當謝石磯發現墻頭那邊坐著的狐魅后,便有些了然。
這大概是所謂的藏拙吧。
用他的話說,則是……當爺爺之前先裝孫子。
那頭任由一襲白裙從高墻拖曳而下的狐魅,也沒有搗亂,眼神熠熠。
陳青牛始終沒有去看那千嬌百媚的狐魅,起身收起錦盒,走入正房后,在床榻上盤腿而坐,雙手掐訣,繼續呼吸吐納,消化靈氣。
臨近黃昏,陳青牛騎上一匹原本用來駕車的馬,獨自前往軍鎮外的那座軍營。
在這之前,寫了一封信,回復朱真嬰,讓謝石磯明天送往軍鎮驛站。
謝石磯這次沒有跟隨陳青牛投軍入伍。
這趟進入邊軍,他是鐵了心要走兵家修行的路子,宰相宗一役,已經讓他看到一絲曙光。已是武道宗師謝石磯的,不需要這種磨煉,而陳青牛則是不需要她跟在身邊。
小暑大暑,上蒸下煮。
小暑時分,鷹始擊,迎殺氣。故而無論人體還是天地之間,陽氣都開始喧沸蒸騰。
陳青牛騎馬出城后,感慨良多。
誰能想象一個勾欄青樓的小廝,大搖大擺開始領兵了。
這趟出城連當國劍也沒有懸佩,留在了回頭巷那邊。
只帶了一本貼身藏著的《禮記正義》,以及白蛟贈送的那只劍冢盒子,以防不測。
彩繪木偶破天荒沒要求當拖油瓶。
陳青牛巴不得它別在自己身邊晃蕩。
至于一名宣節副尉該有的甲胄武器和領兵符印,裴老頭都已經托人送往軍營,無需陳青牛親自攜帶。
陳青牛感到惋惜的是自己沒能去探驪營,而是在長鋒營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