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寺一個弓指敲在了狄靖的腦袋上,“青樓里長大的怎么了,青樓里可是琴棋書畫的大本營!”
剛剛秦熺進來的時候,王家眾人都不敢大聲說話,那畢竟是秦檜的兒子,畢竟是來找李寺麻煩的。
現在李寺把秦熺給氣走了,王家眾人又開始活躍起來,王順第一個走到了李寺的面前,舉著酒杯道:“李掌柜啊,從你第一次走進登豐樓起,我就知道你是個大才子!”
李寺第一次來登豐樓,是王順把他攔在了門口,非要和他對詩搞到自己落敗,現在李寺連秦檜的兒子都戰勝了,自然是再一次贏得了王順的芳心。
“你得了吧,第一次見我你肯定當我是個沒文化的鄉巴佬!”
“那是老夫有眼不識泰山。”
“那你自罰三杯。”
“沒問題!”
王順只知道和李寺拼酒,但王靜鷗卻想知道李寺這首詞背后的故事。
待王順走開,王靜鷗抓住李寺的手腕,問道:“李寺,告訴我,你為何會有如此深的感慨。”
李寺的這首詞,可以說是訴盡了王靜鷗的衷腸,她感同身受,迫切的想知道作者的身世,是否和自己有相同之處。
說了一個謊,就得有無數個謊話來圓,李寺只有編故事道:“說來話長……”
李寺說他自小在青樓長大,每天作伴的就是青樓的那些頗通琴棋書畫的姑娘,可是自己沒有人教,卻也想附庸風雅學人吟詩作對。
于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登上青樓的高處,模仿那些來青樓尋歡的文人墨客,搜腸刮肚想句子。
到他長大了,他出來謀生才發現,生活并非風花雪月,而是充滿了各種艱辛,他也早已沒有了吟詩作對的閑情逸致。
每天為了生活忙忙碌碌,早就體會了兒時的行為是多么的可笑。
“今天碰到秦熺,非要和我吟詩作詞,我才有感而發,想了這幾個句子。”
李寺說的情真意切,差點把自己都感動了。
只要你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王靜鷗看來是信了李寺,眼中竟然含著淚珠。
生活在這世上,誰都不容易,王靜鷗看著眼前的李寺,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半。
“李寺,我敬你,敬你這有感而發的詞!”
一切盡在酒中,王靜鷗一飲而盡。
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看到王靜鷗一直陪伴在李寺左右,樂婉默默在一旁撫琴唱曲,哀婉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包房。
李寺喝的有些多,今晚他被王家眾人頻頻灌酒,再好的酒量,也有些醉了。
推開窗,憑欄遠眺,李寺看到了臨安城的繁華場景,不由的心生感慨,宋朝的繁華,不比后世的太平盛世差,可此情此景,要隨著金兵和蒙古人的入侵消失殆盡。
李寺覺得身上肩負著維護地區和平的重任,不行,得和趙構好好談談。
秦熺回了秦府,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竟然被一個商人斗的沒有一點面子,他很不平衡,想起李寺說秦檜還欠他一百兩黃金,他覺得要去證實一下。
萬一李寺是在說大話,他便有了把柄,借秦檜的手好好教訓一下李寺。
想到這里,秦熺走到了秦檜的書房外。
秦檜作為大宋宰相,有在家辦公的職權,官方名稱叫“開府”,秦檜開府以來,每日賓客不絕,直到三更時分還有同黨與他議事。
秦熺豎起耳朵聽了聽,確定秦檜書房內沒有其他人,才敲門道:“父親,孩兒有事稟報。”
“進來。”秦檜在里面應道。
秦熺推門進去,見秦檜正在練習書法,便上前瞄了一眼,秦檜寫的是“和光同塵”四個大字。
“父親,今日孩兒遇到一人,他口出狂言,說你……”
秦熺欲言又止,雖然他是秦檜的養子,可畢竟秦檜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平日里也是威嚴有加,對自己要求十分苛刻。
“說我什么,但說無妨。”秦檜對于民間的怨言早就習慣了,秦熺大概又想說有人說自己是賣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