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主教大人的腳步一起撤離或許是非常明智的選擇,但礙于曾經列日的橋梁被士兵把手,大量渴望逃亡的民眾索性不過橋,他們就沿著馬斯河向著上游移動。
在上游地區,距離列日市鎮約有三天腳程的一處河灣有一座名為休尹
的市鎮。
此地附近的土丘發現了銅錫礦,市鎮因這些礦藏發展起來,并向附近地區輸送青銅消費品。
該市鎮不屬于任何貴族,原則上休尹市鎮一樣是去軍事化的,該城由列日教區委派的教士管理日常生活,本城居民向教士繳納大小十一稅,以及其他幾款商業稅賦。該城可謂是列日教區重要的稅源,但主教本人在大災難面前放棄了它。
大量民眾開始涌入休尹市鎮,令這個和平的冶金重鎮風聲鶴唳。
如果諾曼人沿著馬斯河殺過來,他們會輕易搗毀所有的冶煉作坊
純銅,本身就可以充當貨幣使用,市鎮儲備的銅料都在各匠人家庭手里,所有人都擔心自己被盯上,在血雨腥風中慘死。
還有心思繼續挖掘礦石安心冶銅嗎逃到市鎮的人們聲稱馬斯特里赫特被襲,無數百姓被殺了,又稱列日市鎮同樣遭此厄運,當地的守軍已經全軍覆沒。
市鎮居民不敢有懷疑,他們看到逃來的民眾一張張驚恐的臉,確信一切都是真的。
人們希望得到教士的庇護,卻得知主教大人已經逃走。
主教并沒有捍衛列日大教堂,圣地遭到諾曼人的羞辱,同時也意味著在這戰場災禍里教士根本不能力挽狂瀾。
既然連圣職都做不到的事,一介平民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想到了一點,就是逃。
向哪里逃目的地要有糧食、要有軍隊駐扎,教士是偉大的可惜教士不懂打仗,如今唯有一些高貴的軍事領主有可能力挽狂瀾。
休尹的本地居民與難民不約而同的想到的一個去處,他們要繼續沿著馬斯河走到更為上游的拉蒙高伯爵領。
不同于那些有強勁實力的貴族,拉蒙高伯爵吉爾伯特并沒有強勁的軍事實力。他的封地貼著強大且很有自勢的弗蘭德斯伯國,雙方雖然都是伯爵,實力與控制區的面積卻是兩個概念。
拉蒙高伯爵效忠洛泰爾王,像他這種身份高貴實力很一般的「大貴族」沒有選擇權,站隊唯一的羅馬皇帝洛泰爾確是唯一選擇。
布魯塞爾要塞的高強度軍事對峙好似大戰一觸即發,作為本地貴族的吉爾伯特不得不進行軍事動員。
他的地盤雖小,境內全部的騎士動員起來,再加上自己的扈從部隊,硬生生征集到四百人的披甲精銳,其中又組織處二百名的騎馬步兵。維持四百人的大軍要消耗的資金已經壓得伯爵大人氣喘吁吁,他仍在堅持,卻并不愿意戰爭爆發。
畢竟,弗蘭德斯人再囂張斷不會攻擊正東方向的馬斯特里赫特和列日兩個信仰圣地,但大軍攻擊自己的地盤綽綽有余。長久以來雙方的外交關系一直非常和諧,但這種和諧還沒有演變成發展到兒女親家的關系。
處在高度軍事戒備的拉蒙高,伯爵寓所在沿河的那慕爾市鎮,伯爵早已給各地村莊下達命令,所謂召集村中精壯男子,他給予所有村民恐嚇「如果戰爭爆發,弗蘭德斯人會攻擊我們。你們必須武裝起來,即便不是為了我,也要為了你們的田地、你們的妻子、你們的財富而戰。」
村民信以為真,畢竟他們真的有田產、親人,這些法蘭克人自耕農與弗蘭德斯人在民族上確實有所不同,他們并不認為那些混血的家伙瓦隆人和弗拉芒人與自己真是一家子。
伯爵估計一旦事態危機,他還能再集結出一千人規模的民兵,最終勉強湊出一千五百人的隊伍,而這就是拉蒙高最樂觀的估計。
奈何隨著難民陸陸續續出現在自己封地的邊境村莊,那些列日教區的和平居民正拖家帶口入境,他們帶來的可怕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那慕爾城中頓時人心惶惶。
本該是消息閉塞的時代,越
是可怕的消息傳得就越快,消息傳到伯爵的耳朵里已經變得極為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