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的戰士疲憊不堪,面對內城更厚重的木墻徹底泄了氣。難道還要頂著敵人箭矢繼續沖擊
就算沖到了城門處,誰還有力氣再用樹干把它撞開究竟死傷了多少人
不知道。他們能清楚看到坍塌的外城墻處倒閉很多同伴尸體,死尸身上插著大量箭矢與標槍,戰斗打到現在,斯摩棱斯克軍隊用血的代價才學到了一些全新戰法。
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加之天色漸黑,霧雪也從未停止,瓦季姆不得不下達撤退命令再圖他策。
其實他知道今冬作戰估計難以取得什么成效了,除非從別的地方征召新的生力軍。
覆雪的大地使得縱火戰術成為不可能,更糟的是就算斯摩棱斯克軍隊撤回伐木場營地,寒冷又積雪的環境下,他們點燃篝火也很艱難。
多虧了瓦季姆留有一手,之前作戰的部分傷病守著營地,不斷向幾處篝火添加多油松枝,因為對于體虛的他們,唯有烤火才能活下去。
戰馬紛紛死亡,寒冷狀態下很快就被凍得堅硬。瓦季姆不得不徒步撤離,一路之上他看到的盡是踉蹌撤離的戰士,各個都是斗敗的公雞,士氣顯然已經崩潰。
難道戰斗到此為止瓦季姆知道自己輸不起,趁著手頭還有一支軍隊,他們就是自己再賭下去的本錢。
只是不知道那些一度忠誠于自己的人是否忠誠依舊。伐木場營地,篝火邊到處都垂頭喪氣的戰士,往往十多人圍在一起,探討的盡是失敗主義言論。
現在狀況下瓦季姆已經無力阻止這種消極情緒蔓延,尤其以殺人立威的手段更不可取。
因為他本人正遭遇到全所未有的信任危機,一名名戰斗幸存的、由他任命的軍官,雖不至于嘩變,對瓦季姆的作戰主張深深質疑。
“可能從一開始這場作戰就是荒謬。神的驚雷并沒有告訴你必勝,而是警告你不要現在做。”有人連稱謂瓦季姆為首領都懶得喊,現在更質疑他并沒有得到火神的助力。
“你”瓦季姆剛想反駁,就見得一雙雙犀利眼神投來,無言中滿是質疑。
“你們當時可不是如此認為。何況大祭司說了,我們的作戰得到神的祝福。你們總不能否定我們的大祭壇和大祭司。”他怒目圓睜回敬道。
眾人互相看看,大家的確不敢否定祭壇與祭司們,大家都世界觀便是如此。
局面有陷入爭吵的趨勢,遂有人礙于現實不得不幫著瓦季姆打圓場:“兄弟們,比起作戰,現在我們的問題是如何活下去。”
“的確,亂戰之后又有數百兄弟死傷。我們怎么辦就剩下不到三千的兄弟可戰斗,等再過三天我們糧食吃完,一切都完了。”那說話人定了定神,大膽反問:“要不,我們撤趁著還有體力。”一語之后,無人敢公開支持,哪怕大家心里都癢癢。
他們繼續看向瓦季姆,大有要求他以首領之名宣布撤離。
“你們都看著什么我懂了,你們是逼我撤軍。”
“但是首領”有人硬著頭皮道:“兄弟們真堅持不下去了。我們不是戰敗,不過得暫避鋒芒。等明年溫暖期我們組織更多軍隊參戰也不遲。何必冒著全軍覆沒危險繼續耗在這里”
“耗在這里你們真的感覺我會命令你們繼承沖擊”瓦季姆的回應極為擰巴糾結。
“首領我們究竟如何”再看向雪中朦朦朧朧的堡壘,瓦季姆又看向西德維納河方向,坦言:“我們對父老鄉親夸下開口,我們仍有三千可戰之兵,如果就這么撤回去豈不是人人成了懦夫你們愿意接受罵名愿意承認自己比那些羅斯匪徒劣等”誰會承認自己窳劣不堪
注意到他們的情緒波動,瓦季姆繼續擺出一副大無畏的姿態:“比起無功而返,我寧可戰死。我不會向那些匪徒妥協。我想你們也不會。”一番言語,他將軍隊后退之路給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