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想著瓦季姆得知后會暴跳如雷,正巧借此機會好好問他個所以然。
不曾想瓦季姆分明是默許了此事。只見這位尊貴的首領在一雙雙警惕的眼神注視下走近一處殺馬現場,還在分割馬肉遞給圍觀的饑餓同伴的人,竟絲毫不理會首領來了。
“你來干什么難道要斥責我殺了你的馬”持刀者猛回頭,口氣有些粗鄙。
“沒什么,也分我一塊吧。騎兵已經沒有意義,最后的馬匹沒了也就沒了。”這話說得,殺馬者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話。
此人撂下刀子緩緩站起來,當著一眾圍觀者的面索性質問首領“瓦季姆兄弟們陪你走了一路,三日之期已到。你的承諾呢你并沒有履行承諾。”但瓦季姆不想認錯,也沒有用大聲叫嚷來震懾。
他知道兄弟們都憋著一股氣,恐怕自己操作不當自己就會如此馬被割得七零八塊。
他想到一番說辭“其實我們真的快速行動,三天時間也就夠了。奈何我們雪地行軍速度慢,大家的糧食也不多,沒有充足體力就走得更慢了。我并沒有說錯話,而是我軍行動太慢。”
“啊結果還是我們的錯”
“誰都沒有錯,錯在敵人。聽著”瓦季姆環視一番越聚越多的人群,張開雙手試圖平息聒噪,再公開宣揚“已經是臨門一腳了兄弟們,你們再堅持一下。不要擔心沒吃的,現在,你們把所有的馬匹殺死,挑選一切能吃的部位。再堅持一下,到了波洛茨克,那里有你們想要的一切。”就算瓦季姆可能又要食言,還有什么辦法呢
后退等于自殺,還不如現在將最后的戰馬吃盡,去賭食物徹底耗盡前能抵達目的地。
的確,斯摩棱斯克大軍距離波洛塔河畔的一眾波洛茨克人村莊已經不遠。
與此同時,另一片小世界。厚實的木門關閉之后,龜縮在新波洛茨克堡壘的奧斯塔拉守軍就過起了堅守不出的無聊日子。
雪終于停了,河對岸的人們似乎也沒有恢復生產生活。明明有戰爭警報,然好多天過去整個世界安靜得厲害,令人覺得所謂的警報是一場鬧劇。
“不像是鬧劇。如果不是戰爭,那就是女公爵的演習。不管任何情況,我還是無懈可擊。”守將維蘇恩德估計著。
很多人精神松懈,多虧了堡壘屹立于白雪皚皚之地,哪怕有敵發動偷襲,躲在堡壘里的軍隊仍能占據優勢堅守。
即便雪停之后大河支流的波洛塔河冰層覆蓋全部河道,它尚不能供人徒步行走,強行破冰劃船尚可,河面上空空蕩蕩,那些波洛茨克人已經不再來了。
河對岸堡壘守軍并不清楚那些村莊民眾做出了自己的主張,他們一廂情愿認為斯摩棱斯克人是解救者,但考慮到路途遙遠,連日以來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家不得不去想他們可能根本不打算來。
他們愛來不來吧,生活總要繼續。波洛茨克村民只在本村內部活動,做得最多工作莫過于從自家柴房取出提前儲備的干柴,用以取暖與烹飪。
漸漸的他們對所謂的斯摩棱斯克軍隊不再抱有念想。仔細想想,就算那些人猛攻羅斯人的據點,得手之后是有多大膽子強行在雪中漫長行軍到波洛茨克
漸漸的,很多人對此事已經毫不關心。恰是這時候,一支龐大的饑餓大軍,在極端狂喜的狀態下發現在自己腳下踩著的是貨真價實冬季拋荒的麥田,而在正西方向隱隱約約出現的,不正是一片村莊
瓦季姆也難掩自己的欣喜。他與其他兄弟一樣饑腸轆轆,貴為首領忍饑挨餓,現在正是履行諾言之際,自己也定要大快朵頤一番。
人們聚集在瓦季姆身邊,之間此人摘下帽子,劍鋒直指遠處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