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爾也不好說什么,雖說心里有一絲竊喜,絕沒有高興到可以背地里手舞足蹈。
一行人進入這座始建于羅馬時代的石堡,這里曾是軍事設施,之后就改成了伯爵宅邸。
拱形石窗在二樓擺成一片,玻璃是真貴的,彩色玻璃片用于妝點為大教堂的彩色馬賽克畫這里的石窗就以木板做窗戶,以花紋細布為窗簾。
御所第二層被妝點得不錯,石墻上裝飾著一些獸首標本,鍍金的青銅燈座懸于石墻,在房頂上也掛著由滑輪控制的吊燈。另有戰斧、長劍和橢形盾掛在墻上。
整個房間充滿武德,在一些簾幕上縫著紫色布條,又增強了伯爵的尊貴。
先是宴會廳,一墻之隔的就是伯爵臥室。
小雨果擁有這里,可惜病體并不能享受這一切。他就像是困在囚籠里罪犯,“背負的死亡詛咒”就是自己的罪孽。
對于這間房舍,羅貝爾不止一次去想,倘若自己繼承爵位就把這里徹底拆毀。他絕不會住在這里,他希望繼承的是爵位,可不是小雨果身上的詛咒。
說實話,真正去見小雨果羅貝爾每一次都是畏懼了。
他硬著頭皮走近木門,侍者親自把門打開后,再硬著頭皮走進去。
他眼前擺著一張床,由于整體包裹花紋簾幕就看不見內部側躺的病人。
他知道,小雨果就在里面,而那花紋簾幕就像是隔絕詛咒的屏障。
因為那些說法,僅僅是站在這里就令羅貝爾緊張,可他又不得不前來覲見,一瞬間的矛盾情緒左右著這個男人。
“你們都到了羅貝爾,你來了”小雨果直呼其名。
“我來了。”
“雷格拉夫、布魯諾,你們也都到了”男孩繼續問,也都得到滿意答復。
“好吧。關于戰爭的事情,羅貝爾任何的事請你告訴我。我想要知道,我撥給你的五百騎兵,他們是否安在”
“他們都好。非常好上帝為證,圖爾的精銳沒有損失。而且非常遺憾,我也并沒有勝利。攻擊奧爾良的行動暫停了,等到明年會組織兵馬繼續進攻。到了那個時候”
簾幕中突然傳來弱弱的咳嗽聲,羅貝爾注意到這點,不由得心生畏懼。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簾幕之后的男孩,那原本蠟白無血色的臉因劇烈的憋氣愣是憋紅了。小雨果雖然身體極為虛弱,就是靠著意志力壓制著感覺要爆炸的肺。
小雨果終于暫時壓制住了痛苦,罷了又開始了詢問。
隔著簾幕,羅貝爾竭盡言簡意賅的將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告知自己法理上的大封君。
羅貝爾想要早點離開,在得到小雨果“明年繼續出兵、撥款”的許諾后,巴不得趕緊體面的告辭呢。
突然,艾德萊德大膽地走近簾幕,她聽到幕后那劇烈的喘息聲,再透過簾幕的縫隙,看到了弟弟那萎縮而憋紅的臉。那不像是一個十歲男孩該有的樣子,仿佛一具小骷髏。
男孩的眼窩已經深深凹陷下去,床邊放著一些滿是干涸血跡的布團,種種跡象表明自己同父異母的小弟始終被詛咒侵蝕著身體。
艾德萊德痛心又恐懼,她猛然撇過臉就要離開。
“怎么姐姐,看到我的樣子你竟然畏懼了”
“你。”艾德萊德一時不知如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