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朋友」查理眉毛都在顫抖,他再一次陷入狂喜,親自走下臺階將兩人扶起來。
「嗬,年輕人有趣的表演,我的兒子怎就沒有這種禮數。」伯爵
伯納德搖搖頭,隨即給予待命的鼓手與銅號手。
頓時鼓樂大作,繼承自羅馬時代的軍號令氣氛激蕩、烘托盛況。
接著,大主教阿基烏斯手持一枝新折的龍柏枝,身后就是那位來自奧爾良的馬肯伯特,此人抱著純銀打造的圣盆,里面都是玫瑰精油混了清水的省油。
大主教以拉丁語念念有詞,他向到訪的兩位貴客潑灑圣水以祝禮,接著,又走近那些繼續半跪的戰士們潑水祝禮。
哪怕他們是諾曼人,得此祝禮后,他們的罪惡大部分都被凈化了。祝禮之后,人們對于這部分諾曼人的恐懼幾乎消散,相當于就是大主教為野蠻人做了安全背書。
雷格拉夫還以為接下來就是進入大教堂,此事先是被查理好言勸說。
既然都已經表演得下跪了,現在機會難得,把剩下的戲劇演完正是時候。
雷格拉夫與布魯諾卸下武裝,唯有鎖子甲沒有脫下。兩人又脫下鞋,拆掉裹腳布。
哪怕天氣寒冷石板冰涼,兩人就在主教的檢視下走進推開大門的大教堂。
繼承自羅馬時代的圣母大教堂,它外部敦實厚重,在其內部更令人壓抑。
不同于別的大教堂,這里樹立著一尊圣母石像,破壞圣像運動時期這尊石像被收藏起來,如今它又被搬了出來。石像用油彩涂抹,因為是由毫無繪畫、雕塑經驗的教士們親力親為,搬運塑像時它不但出現損壞,補油彩后畫風也變得非常抽象。
圣母懷抱一個嬰兒,它就是耶穌。
有趣的是,塑像的頭目頭部后端被懸掛著環形金箔銅片,銅片還做了很多芒刺。
雷格拉夫通過在圖爾圖書館的奠基知道那叫「圣體光」。瑪利亞有圣體光,耶穌更要有圣體光。
在塑像之后就是矗立的十字架,它通體巨大,整體似乎也包了一層金箔。
擺放圣物器具的平臺充斥金銀,已經一些可能自羅馬時代遺留下來的器物,這與教堂墻壁、其他房間陳設截然不同。
大主教阿基烏斯陪同著,他不懂諾斯語,在從那位來自香農的教士紀堯姆哈特處獲悉,雷格拉夫很懂拉丁語乃至強大到可以閱覽古籍,他覺得有吹捧之嫌,怎料自己以教會拉丁語做介紹,雷格拉夫的確聽得懂。
兩個年輕貴族走近圣母像突然跪下。
起初這是完全的做戲,但看著這尊塑像,圣母抱著圣子,哪怕油彩做得太抽象,直白表達的母愛直戳雷格拉夫的心。
要成為凱撒,出生之日就是母親的忌日
雷格拉夫從未得到過母愛,他渴望而不可得,現在父親也在遙遠之地。想想自己三年多來的經歷,不是從一個戰場跑到另一個戰場,一個孩子不
得不學做一個大人、乃至學做一個能屈能伸的狡猾狐貍。
那些貴族們卸下武器跟隨在后,查理可以清楚看到雷格拉夫跪下后的腳底。
查理沒想到,這小子不僅敬重自己,居然還是個虔誠者
反正如此干脆得面向無聊的圣母像下跪,查理自己做不出來。
或者說,查理對自己的母親也有不滿,自己的降生仿佛就是母親奪權的工具。母親已經死了,妹妹嫁為人婦,唯獨自己流落阿基坦成了孤家寡人。
如果可以再來過,查理寧愿不降生。但自己已經經歷太多,可能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