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已經是安茹了你們的新伯爵,何在”有一名圖爾騎兵厲聲質問道。
農夫被嚇得不知所措,細小得幾乎聽不見的哀求聲不止,癱坐的村婦也因害怕不停流淚,她襁褓中的孩子就更是哇哇大哭。
騎兵還在質問,還有人下馬做踢踏狀恐嚇,驚得農夫一家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透過窗戶縫實在看不下去的艾德萊德急忙走下馬車,她緩緩摘下頭罩,呵止自己人的粗魯行徑。
“你們都退下”她命令道,罷了又以輕柔的語氣詢問“農夫。你們的新伯爵,可是一個金發的男人”
農夫一家在恐懼中看一眼滿是皺紋的婦人,見其皮裘上的紫色布帶,趕緊自卑地勾下頭,明知對方非常尊貴就更加不敢妄言了。
“沒關系,把事情如實說出來。之后,你們可以安全離開。尊貴的我會信守承諾。”艾德萊德繼續舒緩說道。
農夫稍稍放松精神,緩緩道來“我們是安茹人,我們的伯爵是金發諾曼人。”
艾德萊德長出一口氣,自覺沒必要再聽農夫的描述。
她站直身子面相丈夫“士兵沒必要如此粗俗。已經問明白了,就是雷格拉夫。”
羅貝爾也有些奇怪,自己尊貴的妻子什么時候對下賤的農夫心態平和了。“既然如此,我們繼續走吧我們沒時間和亂竄的農夫糾纏。”羅貝爾瞇著眼不屑說道。
艾德萊德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回馬車,罷了馬隊直接沖進已經基本空蕩蕩的村莊,目瞪口呆的村民不知那些家伙要干什么
見馬隊離開,留在曠野的農夫一家撒腿就跑。
在空蕩蕩的村子里,羅貝爾聽到的僅有風聲與戰馬不安的嘶鳴。太安靜了就仿佛村民放棄了村子。
他也看到地面隨處可見散落的大樹,雖有樹干都有劈砍痕跡,不少臃腫簡陋似牛棚的草垛房前,竟有木柴堆砌的墻。
“又是所謂的開放森林。雷格拉夫,這就是你所謂的好主意尊貴的你,居然瞧得上卑賤如泥土的農夫”羅貝爾不理解,自言自語一番就繼續前進了。
某種意義上,羅貝爾不清楚圖爾軍隊如何在安茹作惡十年。他剛剛繼承爵位半年,殊不知歷代圖爾伯爵在安茹作惡的結果,責任都由他來背負。
村民避之不及,圖爾的馬隊如同餓狼一般驚得民眾東躲西藏,村民仿佛如鉆進洞的土撥鼠消失不見,留給羅貝爾的就是處處空蕩的村莊。
但是這一次,被當做大奶牛被瘋狂擠奶的安茹,它已經有了防備。
羅貝爾當然是要避免和雷格拉夫爆發沖突的,雙方好歹并肩作戰了三年,雖然彼此的關系一般,那也是同盟關系。
圍攻勒芒、奧爾良時,雙方策劃了方案后就各打各的,諾曼人的強力是他無法忽視的。此事并非因為雷格拉夫的父親非常強大,是因為這小子的手下本來就英勇善戰。
如果雙方因為某些大事決裂,一旦爆發沖突,圖爾或能取勝恐怕也是吐血到奄奄一息的慘勝。
消息伴隨著逃竄的農民先行傳到安茹城,雷格拉夫與布魯諾都猜測到,所來騎兵定然是圖爾騎兵。
來為之前的戰斗尋仇很有可能。
平心而論,雷格拉夫與布魯諾是瞧不上羅比爾的。
雷格拉夫認為當年的羅貝爾沒有選擇奮戰到底,被俘后立刻背叛自己的君主“德意志人”大巴伐利亞公爵路德維希,這是懦夫、是叛徒再在圖爾,他看到了這家伙是個陰謀家。
布魯諾對羅貝爾的彼時很純粹,因為這家伙曾縱兵濫殺薩克森民眾。雖然布魯諾也不會高看自己的同族農民,不意味著默許法蘭克人可以濫殺。他不喜歡這個篡奪圖爾大權的男人,但不會直白表現,彼此講究貴族體面,明面的虛與委蛇再惡心也要表演。
除非因為某些不可調和的事情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