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來修養的傷兵一直在強調,威爾芬事實是擊潰了敵人,到底殺死了多少敵兵根本沒個準數。想到這一點,康拉德有些覺得是自己的傳令兵遭遇了徘徊于山巒森林里的羅斯騎兵的偷襲,他們看花了眼,以為凡爾登城被敵人占領了。
問再多都不如親自去看看,反正這里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
“你們先歸隊吧。我軍親自去凡爾登一探究竟,那些羅斯匪徒一旦出現,全部干掉。”他說。
伯爵大人的話是絕對的,眾人面面相覷只得歸隊。
前路究竟如何,康拉德已然沒了剛才的閑適,他郁悶至極,總覺得真的站在凡爾登城下會見識到一些引人極度不適的事情,雖然他也說不出那算什么。
康拉德不會因為如此情報就謹慎得下令全軍暫停行軍,倒是他自己令一些騎兵挪到陣前,本人則低調地處于眾親信的保護中。
他也沒有郁悶太久,因為前方突然出現了一伙兒衣著獨特的騎兵。
另一方面,決定追擊的羅斯騎兵也看到了前方的敵情。
“不可思議!河道西岸,怎么全都是人?!”三十人長仿佛要驚掉下巴。
雖說大家早有心理準備,
羅斯聯軍幾乎注定要在凡爾登城與勃艮第人的主力軍見面,據稱敵人或有實打實的三萬兵馬,大戰恐怕無可避免。
河道西岸到處都是人,本來這地方因連年戰爭就已經人丁凋零,本來活人比野獸都罕見,突然間河畔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占領,他們的頭盔在陽光下集體反光,蘊含的殺意根本藏不住。
康拉德也有一定的心理預期,可真的看到了異域的敵人橫亙在自己面前,一時間嚇了一跳。
“大王說對了,勃艮第軍主力已到。”
“老大?怎么辦?”
三十人長搖了搖牙,他看一圈同伴后大吼:“兄弟們,給勃艮第人一份見面禮。拉弓給他們一箭,然后撤退。”
眾人抽出破甲箭,戰馬站成一排,他們各個站在馬鐙上,以最大拉距對著勃艮第人就是概略拋射。
后者集體停步,后隊不斷擠壓前隊,就在康拉德有所猶豫之際,二十多支破甲箭從天而降。
康拉德是幸運的,就是護衛他的親信們,有人不幸挨了一箭。
受傷士兵當即捂住肩膀哀嚎,多虧了這批親信一直穿著鎖子甲,破甲箭沒有造成致命的貫穿傷,卻也是臨時廢了該士兵手持騎槍的右臂。
一輪箭矢打擊是挑釁信號,羅斯騎兵釋放一輪齊射策馬就撤。
按照一般情形而言,遭遇挑釁的軍隊會勃然大怒,勃艮第軍理應頭腦一熱全力追殺。
那恰是羅斯騎兵渴望看到了,因為大部分戰士覺
得平白無故就與勃艮第人談判毫無意義,己方不樂意,勃艮第人一樣不樂意。想必大王也樂于看到敵人不要命的猛攻,到時候羅斯軍即可打一場聲勢浩大的防守反擊——那也是羅斯軍最喜歡的戰役方法。
然而,康拉德狡猾又善于隱忍,一個鋼鐵直男會因為一些挑釁瞬間情緒暴躁似狂熊。可他并非直男,此事也是頂級貴族們人人知曉的。
眾部下受不了挑釁,縱使自己有些疲憊,收拾一群膽大包天的騎馬匪徒似乎也不是什么問題。
“你們不準追!這是敵人卑鄙的陰謀。”康拉德勒令躁動的部下全體安靜。
他又稍稍想了想,立刻給予身邊的傳令兵以新的命令:“你們立刻告知后隊的兄弟,無論騎兵步兵立刻穿甲。告訴大家,我軍必須持甲抵達凡爾登,其他的事情你們切莫多嘴多舌。我警告你們,敢有多嘴者,事后絞死。”
現在已經不是關心威爾芬和他麾下五千余士兵具體情況的時刻,雖然難以置信,恐怕凡爾登城真的遭遇了新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