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諾曼人會做出非常多兇殘的事情,不過……你說諾曼人和勃艮第人混在一起,這種事太驚世駭俗了。所以,你到底是如何判斷的?”
“事實就是這樣。”康拉德突然厲聲呵斥起來,口水也噴到杜達的老臉上。
杜達擦一把臉,明面上還是心平氣和,內心里已經在唾罵自己的表親妄自尊大。他定了定神,細聲細語道:“如果誰的吼叫聲音大誰就是對的,你大可站在敵人的軍陣前沖著他們吶喊,一下子就把他們嚇死了。”
“算了吧,我不和你斗嘴。兄弟,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我要帶領全部軍隊去救援國王,你如何?你的軍隊雖然孱弱不堪,如果不出兵。”
“你的譏諷是想激怒我?”杜達面色如鐵道:“我會派兵出動,前提是你先出兵。”說罷,他又看看在場的所有伯爵:“大家都是高貴者,同時統御一方的英雄。既然伯納德大人是我們中最尊貴的,自當由他的帶領他的大軍走在最前面,你們說對不對?”
這番話問到大伙兒的心坎里,本身此次大規模遠征就是伯納德組織的,很多貴族一開始并不愿意摻和。大家考慮到波瓦蒂爾-奧維涅伯國幾乎控制了整個阿基坦,公然挑戰實力極強的大諸侯伯納德未免不理智。
不過直到現在桑特伯國也沒有公開出兵,礙于那個垂垂老矣的家伙是以僧侶的標準過日子,沒有人對一個和
平主義者抱有幻想,現在不出兵也無人指摘。
如果真的打起來,讓其他貴族沖殺在前,對自己當然是好事。伯納德也必須考慮到現狀,如果自己的軍隊不走在最前又沖鋒在前,其他貴族有良心的就是觀望,沒良心的就撤軍了。
畢竟現在國王本人已經被諾曼人俘虜。
伯納德一咬牙一跺腳:“可以,我在前。明日一早我們集合出征。希望,你們不要落在我軍后方太遠。”
夕暮之下斗嘴一事只是小插曲,各方就進軍計劃迅速達成共識。
次日,一個霧氣濃郁的五月早晨。
龐大的阿基坦-圖盧茲-加斯科涅-歐坦聯軍的戰士們在霧氣里吃過一頓豐盛的煮麥子,然后開始大集合準備出發。
戰士預估要整整行走一天才能抵達歐塞爾城。
他們當然不可能這么多,預計走到下午就該扎營了,因為不遠處一定就是敵軍的龐大營壘,兩軍必須留出足夠的安全空間。
不過所謂的“安全空間”極有可能是明日的“死亡戰場”。
誰會死誰會活,主早已設定了每個人的命運。士兵們只好聊以慰藉,再跪在教士面前聆聽禱告。
駐扎地的修道院所有教士都走出來,他們也獲悉宮廷主教阿基烏斯一樣被俘,大家非常擔心那些諾曼人會對圣職下黑手,并不希望阿基烏斯稀里糊涂成了殉道者。
修道院的圣油全部拿出來,兌上河水做稀釋,然后用龍柏汁蘸著為跪成
一地的戰士做祝福。
教士不會跟著這,本該是陣前祝福的行動放在現在,待大軍離開后,教士自會在修道院內為戰士祈禱。
至少因為伯納德的描述使得此次戰爭變得很有正當性,因為那些諾曼人信仰異教邪神,諾曼人本身也多是海盜,殺死這群被魔鬼蠱惑或本身就是惡魔的家伙,哪怕戰死了,靈魂也會去天國。
可是,誰又想稀里糊涂戰死呢?普通士兵只能自我安慰,希望大戰之后自己能平安的從死人堆里爬出來。
嘶啞的銅號與悠遠的鼓聲大作,此刻霧氣也散去了。
一支龐大的軍隊集結完畢,他們撇下大量輜重輕裝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