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結束了,堂堂特魯瓦伯爵一戰而戰敗,其人身首異處,他的死反而成就了勃艮第新王的功業。
威爾芬非常自傲于親手砍了特魯瓦伯爵阿勒蘭的腦袋,其次的高興于自己從投降的城市成功擄走大量人口。他又開始以平民的保護者自居,聲稱廣大民眾沒有被“騎馬的諾曼人”砍死,全都是因為自己這位大英雄的庇護。
曾經堅決捍衛城市的部分守軍,已經在全城爆發的內亂中被投降派除掉,現在打開大門走出的軍士都樂于投奔一個新主人,他們義無反顧的向威爾芬跪地效忠。
也許剛剛投降的家伙不該委以重任,考慮到自己吃了大敗仗后缺乏軍隊,特魯瓦伯爵的殘部也需要一個體面的未來,雙方均有訴求,于是威爾芬幾乎第一時間就恢復了這些人的武裝為己所用。
大戰之后威爾芬的騎兵損失微乎其微,他又收編了數百名步兵,以及多達三千名男女平民。除卻那些表面浮財,擄走民眾之后歐塞爾的實力猛然恢復一些。
至于讓自己的歐塞爾恢復到之前的榮光還是遠遠不夠的。
威爾芬有意繼續戰爭,只是戰爭的方式并非單純的帶兵征戰了,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
畢竟在歐塞爾城大教堂的貴族會議中,同盟軍隊里的各方大貴族已經提前對法蘭克的遺產進行的瓜分。
威爾芬被全新的法蘭克國王授予自由掠奪權,他也知道自己
就是竭盡所能的掠奪,也不過是將人口、金銀、糧倉搬走,最寶貴的其實是腳下的農田、森林和湖河,所有的不動產是法蘭克王查理的,它們才是最富有價值的。
現在,羅斯軍針對特魯瓦城的掠奪全面開始,留里克也不能免俗地和部下一同沖入城內,大家憑本事找尋戰利品再揣入口袋,只是大家對城市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仿佛每一個法蘭克的大城市都蘊含著大量金銀,結果他們很快意識到,整個特魯瓦城值得稱道的財富似乎就只有糧倉里堆積很多的糧食了。
多座谷倉堆砌著裝滿黑麥的粗制麻布口袋,刺上一箭后,干燥麥粒就如流水般涌出。
公平的說黑麥并不好吃,哪怕不經過加工,只是攥在手心聞一聞就能感覺到淡淡酸味。
平民百姓沒得選,種植小麥往往要全部進貢給貴族,而黑麥對惡劣土地耐受力極強,平民手里擁有的往往也不是什么肥田,加之大家普遍自認為自己很下賤,那么作為下賤的百姓種植、吃掉同樣下賤的黑麥,也符合大家的身份。
也恰恰是因為特魯瓦的大大小小貴族普遍在城外的大戰中覆滅,活著的盡是些由下賤平民構成的士兵。是法蘭克貴族還是勃艮第貴族做自己的主人都無所謂,只要能賞口飯吃都是好主人。
既然全城最有價值的戰利品就是黑麥,大失所望的羅斯戰士干脆將麻袋拖曳到城市空曠處
,以劍割開麻袋,就把自己的坐騎遷來任其自由嚼食——黑麥只配做戰馬的精飼料。
羅斯軍戰士平日里的伙食都很不錯,在留里克的勵精圖治下,軍隊早已有資格對軍糧進行挑剔,所以只有當軍隊面臨饑荒風險,他們才愿意去吃庫存的黑麥。
被羅斯軍視作飼料的黑麥,在威爾芬眼里已經是很好的軍糧了。
反正它只是酸味十足的黑麥,不是金子也不是銀子,戰士們嫌棄它,留里克決定分出一部分糧食賜予威爾芬,羅斯戰士們對大王的此番決意沒有不滿。
是羅斯軍與特魯瓦伯爵打了最硬的仗,騎兵集團的身后是尸橫遍野的駭人場面,在城墻之下又是巨大的過火黑色廢墟,以及無數已經難以辨別的人與戰馬的尸體。羅斯騎兵付出了建軍以來最嚴重的傷亡,加之仆從的騎兵部隊,確定陣亡、失蹤的戰士就多達一百人,另有二百人不同程度受傷,部分傷者傷勢嚴重,一些上班在嚴重的傷口感染之前就斷了氣……
到底威爾芬參與了戰斗,干掉特魯瓦伯爵一事是無可辯駁的功績,如果不讓他拿走一些實物戰利品確實不合適。
威爾芬這便差人高高興興進入城市,戰馬客串挽馬,用繳獲的木車將大量黑麥運出。他又看管著大量的難民,組織大家在曠野里吃上一頓黑麥粥,繼而在第二天開始親自組織難民逃離特魯瓦這個被詛咒的地方。
很大
程度上,特魯瓦城以及周邊的多個村莊已經成了死寂的人間地獄。
曾經住著兩萬人的巨型難民營,完全成為燒火后的灰燼廢墟。羅斯軍屠戮無遺壽幼,留里克沒有找到大量金銀、己方傷亡也非常大,怨氣使然,沒有人樂意給死者收尸。再者,如果留里克突然仁慈心爆發,部下也樂意奮力掘土,僅僅是挖掘數千個墓穴就足夠把經歷大戰后的戰士再累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