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尊貴穿上了法蘭克貴婦的長袍,貝爾塔此生最珍重的珠寶全部掛在身上。
她面目平靜,面對死亡沒有絲毫的恐懼。
在她的身邊躺著兩位倒在血泊中的女仆,沾血的兇器匕首就擺在餐桌上,兇手不是他人,正是尊貴的貝爾塔本人。
也許,一位尊貴婦人沒必要用這種極端手段臟了自己的靈魂,殺死自己的仆人,總比活著被諾曼人俘虜要好——被殺的仆人也不希望成為野蠻人的奴隸。
貝爾塔已經把事情做絕了,或者說自從小叔子洛特哈德進入法蘭西島后所傳遞的一些重要情報,就已經徹底擊垮了她的心。
娘家的小弟雨果四世已經病故,二姐夫篡奪了圖爾爵位,自己的二姐艾德萊德依舊享有崇高地位,而且希望自己與丈夫趕緊去死。洛特哈德并沒有說過分的話,聰明的貝爾塔推測出這些結論,再加上上萬大軍包圍法蘭西島,獨生女伊娃已經成功送出城……
貝爾塔深陷絕望又沒有牽掛,她已經與這末日般的世界和解了。
于是,拎著鐵劍上樓的杰拉德二世,他平靜地直面自己的妻子,以及直面妻子面前懸下來的繩索。
“外面的戰斗……已經全面開始了么?”貝爾塔平靜地問道。
杰拉德點點頭:“開始了,而且,我看不到贏的希望。我打算最后沖鋒,我必將陣亡。你……”
“你不必多說了。”貝爾塔搖搖頭,然后慢慢地將繩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她含著淚水擠出一絲笑容:“你是一個英雄,我從未失望嫁給你。我狠這個世界,狠這個查理曼不在是世界。自盡者的靈魂無法升入天堂,杰拉德,我最后一次請求你……”她抿了抿嘴,艱難地嘟囔:“殺了我!”
杰拉德二世沒有更多時間浪費,他瞥一眼已經死了的仆人,然后將劍放在木桌。他走近妻子,毅然地親自拉動那致命的繩索,直至看到抽搐的貝爾塔沒了動靜才松開手。
接著,他拿回鐵劍離開二樓,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樓的陶甕里仍有一些瀝青在冒泡,他抬起腿將整個陶甕推到,甕底的柴火瞬間引燃傾倒的瀝青液,明火瞬間燃起來。
杰拉德二世親手焚燒自己的宅邸,以及自己為戰爭殉難的妻子。火燒死者是極為惡劣的,然而讓野蠻人得到自己妻子的尸體,那就是對貝爾塔更大的侮辱。既然無法塵歸塵土歸土,那就化作一縷青煙吧……
他與一批最忠誠的親信會和,集體進入藏匿戰馬的民居里。
此刻,城市廣場的混戰基本分出勝負了,在絕對重甲面前,守軍的劍、斧頭幾乎不能殺死羅斯狂戰士。后者身材高大甲衣堅固厚重,重步兵源源不斷涌上來,很快還夾雜著一些普通裝扮的羅斯軍步兵,人潮洶涌之下守軍防線趨于崩潰。
可以說巴黎已經徹底沒救,偏偏一支騎兵隊決定為巴黎唱一曲最后的挽歌。
杰拉德二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他不再有任何掛念,且自己就算僥幸今日不死,也沒有顏面、沒有理由繼續活下去了。
他組織出五十名重騎兵,大家高舉鐵劍或手斧團聚在伯爵身邊。
杰拉德二世仰天怒吼:“向著死亡沖鋒!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