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達三十名小心拎著熾熱皮口袋的戰士都要忍不住了,他們巴不得立刻破門而出扔掉手里的燙手貨。
伯爵自己害怕是真,進入廝殺狀態后完全忘我也是真,他頭腦一片空白,只想著與敵人廝殺在一起,讓野蠻人血債血償。
“跟我走!”他率先踹來自家大門,一大批穿著鎖子甲的法蘭克戰士魚貫而出。
嘶啞的銅號吹響,那是象征總沖鋒的號令。
所以站在格倫德的立場,他突然發現一批敵軍如變戲法的出現了,下一步,老家伙難得的心生恐懼。
帶頭沖鋒的巴黎伯爵也帶頭揮舞胳膊,掄圓了將熾熱的皮兜甩了出去。
皮兜砸在狂戰士身上,內含的熾熱瀝青頃刻間灑了戰士一身。稀淌的熾熱之物滲透甲胄縫隙直接毀傷戰士身體,被擊中的戰士飽嘗巨大痛苦,紛紛瞬間失去戰斗力,一個個趴在地上滿地打滾。
然而事情還不算完,一些手持火把的守軍戰士將之扔了出去,一身易燃物的狂戰士迅速又變成了不斷打滾的火人。
格倫德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突然吃了大虧,狂戰士們的眼睛也都為突如其來的打擊所吸引。他們顧不得撲滅倒霉同伴的一身烈火,大家撕扯著喉嚨,端著長柄戰斧忘我地沖了上去!
另一方面,扔過瀝青的守軍重步兵們,他們帶上小巧靈活的鴛盾,手持寬刃劍、手斧,一并嗷嗷叫地沖了上去。
兩支重步兵直接扭打在一起,他們又砸又砍完全陷入癲狂纏斗。
普通鐵劍只能在羅斯狂戰士的整體胸板甲上刮痧,狂戰士的鶴嘴鋤也必須瞄準角度才能順利鑿穿法蘭克戰士的雙層鎖子甲。
處于絕境中的守軍重步兵意想不到的抗住了羅斯狂戰士們的重拳,兩支鐵人很快在城市廣場內,以一種很不雅觀、毫無章法的方式廝殺,下午熱烈的陽光之下,好似一大群有生命的鐵塊在蠕動。
一批躲起來的民兵感覺那些精銳戰士的防守反擊很奏效,于是從藏匿地鉆出來加入混亂廝殺。然而大部分民兵早就被突入城市的那群鐵人嚇傻,伯爵大人明明下令吹號進攻,大家雙腿打顫根本不敢現身。
也不能說民兵們都是可恥懦夫,大家本就是住在巴黎小平原老實本分的農民,他們只樂意打順風仗,面對危局就是本能地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巴黎伯爵從未對民兵報以希望,原本組織的大量戰士還待在藏匿之地坐以待斃,他們的愚蠢配得上他們即將遭遇的痛苦。
“你們就可恥等死吧!現在……還不如壯烈赴死,像個英雄去死。”
最后看一眼糜爛的戰場,原本帶頭沖鋒的巴黎伯爵又撤了回去。
他并非逃避,因為他確信自己就算占得初戰的一絲便宜,己方是沒有絲毫取勝可能的,無非是自己像懦夫一樣被野蠻人俘虜最后被當做祭品殺死,或是以英雄姿態戰死。
擁有部分查理曼血統的杰拉德二世,他自詡沒有茍且的資格,不容許自己的家族玷污查理曼的光榮。
他踏著沉重的步伐暫且撤回御所的小堡壘,然后登上二樓的家庭餐廳,要與妻子貝爾塔見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