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又一箱的雜物陸續從堵塞得嚴嚴實實的南門內搬出,待到守軍卸下沉重的門閂,距威伯特歸來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無聊等待的時間里,威伯特差人環繞城市檢查一番,陸續歸來的偵察兵報告,他們的確沒有發現任何敵軍的蹤跡。
“哼,你們在防備空氣的進攻嗎?”
之所以威伯特已經獲悉父親和大哥被困在北部的布蘭城要塞,就是因為那個攥著纜繩降下來的戰士,他就是當初逃離戰場的逃兵,對當時的情況了如指掌。
南特精銳的騎兵隊本該對圍城的布列塔尼人致命一擊,怎料赫伯格伯爵雷諾帶領一眾反叛騎士發動偷襲,他們將南特騎兵懶腰沖斷,兩軍立刻展開廝殺。當騎兵的沖勁消弭于無形,騎兵也就成了被步兵圍攻的靶子,圍城軍的兵力優勢立刻體現出來。
少數南特騎兵奪路而逃,一些人逃回南特城不久病死,剩下的就成了守城軍的骨干。他們帶回了伯爵戰敗的消息,悲傷情緒彌漫全城,剩下的便是大主教歌赫德于危難中的一系列操作。若論大主教能夠力挽狂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大主教想到的就是逃跑,寄希望于南特城擺成烏龜陣,寄希望于盧瓦爾河遏制敵軍更進一步。
然后就是祈禱天主降下奇跡,祈禱遠在外地的威伯特能得到神啟,帶著精銳部隊歸來救援。
現在看來,教士們的祈禱真的顯靈了!
威伯特大人不僅歸來,更是帶來了一幫摯友。只要麥西亞-薩克森-南特聯軍發起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
守城軍聲威大震,他們還是不敢主動出擊,倒是將城門洞清理干凈,恭迎威伯特大人進城主持大局完全沒問題。
這一刻,處于尷尬核心的威伯特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伯爵。南特騎兵在河畔耀武揚威,向著河對岸拼命吶喊,只是對岸的雷澤城可以注意到南特城聚集起大量人員,他們出于恐懼,在不能確定對方身份之前不敢貿然行動。
大主教歌赫德被攙扶著登上城墻,他蒼老的雙目凝視河對岸,看到大量騎兵活動不禁驚恐地胸口劃起十字。“主啊!難道布蘭城破?反叛的雷諾帶領叛軍殺回來了?”
如果南特城也將伯爵家族的紋章制作成旗幟,只需一些騎兵奮力揮舞,數百米外的人即可看到那是友軍。
歌赫德被嚇壞了,他不敢輕舉妄動,雷澤城內的氣氛也迅速緊張起來,很多人嘟囔著,他們會看到南特城被敵人攻陷。婦女們抱著孩子痛苦哭嚎,她們的丈夫被強制征兵守衛家園,保衛家鄉無可指摘,可面對強敵,男人們大抵都要戰死吧!布列塔尼人與南特伯國的矛盾可謂自古以來,如今自稱國王的布列塔尼首領諾米諾伊侵略成性,此人已經攻占的雷恩,下一步攻打南特,不知多少人會死。
然而局勢的發展看傻了歌赫德。
平靜的盧瓦爾河上開始出現龍頭戰船,桅桿之上飄揚著圣安德烈十字,代表著它們的安茹伯爵,或曰麥西亞王的船只。
“他們是來撈魚的?他們有段時間沒來了。”
站在高處的歌赫德一刻都不敢離開,他寧可直面呼呼北風,忍著面目麻木也要凝視局勢發展再做判斷。他突然注意到閉鎖的南特城南門打開了,一批士兵走出城市,再看城們出聚集的大量騎兵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
與此同時,最先出現的長船開始停泊在碼頭出,一批上岸在戰士的身影固然很模糊,那背負圓盾的模樣已經說明了其諾曼人的身份。“果然,新安茹伯爵的諾曼海盜登陸了。他們并非南特的敵人,難道現在是來做友軍。”
一個振奮人心的可能性突然浮上心頭,喜得歌赫德急忙劃起十字:“主啊!難道威伯特大人回來了?”
更加可喜的是,只見遠方的河畔道路出現大量人影。他們排成狹長隊伍,大量旗幟在北風中獵獵作響,定睛一瞧,隊首的書面旗幟是藍底黃紋的圣安德烈十字旗,竟然是麥西亞王旗!那么這支隊伍不正是麥西亞軍,那個雷格拉夫來南特干什么?莫非是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