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米諾伊看到了,勝利者給予所有戰俘食物飲水,設想中的迫害的確沒有發生,雷格拉夫用實際行動踐行了他的諾言。
所有吃過飯的戰俘倒頭就睡,他們抱團取暖,又被周圍持續慢燃的篝火照著,一夜過去并沒有人凍死。在諾米諾伊松口后,俘虜們都就被雷登主教告知,他們的國王將在第二天宣布布列塔尼王國戰敗投降。
尊貴的國王好似成了賣國者,可主教又聲稱,勝利者不會索要布列塔尼的土地,也不需要王國再做賠償,最后彼此還能結盟結束戰爭。
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勝利者明明掌握著生殺大權,豈能心善收手呢?如果是布列塔尼取得勝利,王國一定會趕盡殺絕。
被捆住手腳被持續監控的俘虜沒有資格胡思亂想,他們注意到已經松綁的國王并未逃跑,就在內心一團亂麻中紛紛睡去。
第一個夜晚,他們興致勃勃準備進軍南特城。
第二個夜晚,他們全軍覆沒,活著的人成了戰俘。
自布蘭城堡陷落已經過去三天,第三天的早晨,戰敗的布列塔尼俘虜都被松綁。數百人捏著自己的手腕腳脖子,他們不急著站起來,而是左看右看那些勝利者的反應,生怕自己有什么國際行動引起誤會。
諾米諾伊繃著一張好似便秘七天的臭臉,一個一臉大胡子的老人向一個剛剛長胡須的少年下跪,實在充滿著挑戰。
戰俘營就在戰場的一側,聯軍的勝利營地的指揮中樞在戰場的另一側,兩者之間就是尸橫遍野的戰場。
被殺的蘭伯特父子的腦袋終于被收殮,頭顱暫時安放在木箱中。
到最后自己的父兄不但陣亡,死后還被野蠻羞辱。咽不下惡氣的威伯特決定采取最野蠻的復仇,不過……鑒于自己已經與雷格拉夫、布魯諾商量好,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大仇必須有所收斂。
叛徒雷諾被定義為罪魁禍首,此事已經明明白白被雷登主教,以腐蝕性墨水寫在三張羊皮紙上。
所謂的《麥西亞、薩克森、南特與布列塔尼和平條約》的文件已經在監督指導下寫成,擁有主要兵力的雷格拉夫有著最大的話語權,所以相當多的內容必須維護麥西亞王國的利益,其次是維護布列塔尼的顏面令其體面結束戰爭。
戰役明明是在南特伯國的領地內發生!薩克森軍隊是陪襯可以理解,怎么南特居然也成了陪襯?到底雷格拉夫是自己的老朋友了,背后的羅斯勢力更加恐怖,威伯特絲毫不敢齜牙咧嘴。
《和平條約》寫得非常明白,整個戰爭的始作俑者是赫伯格伯爵雷諾。
所謂雷諾聲稱他是真正的南特伯爵,于是蠱惑布列塔尼對南特的蘭伯特開戰。但雷諾又被確定為了冒牌貨,與之結盟的布列塔尼遭遇欺騙,那么退出戰爭就合情合理了。
在這個問題上,布列塔尼不能被地定義為入侵者,反而成了受害者。
事實真是如此嗎?《條約》對戰爭的定義當然是一派胡言,就連撰寫它的雷登主教也覺得勝利者雷格拉夫沒必要如此作踐自己。戰爭起因就該實事求是,主教康沃因并不否定諾米諾伊有吞并整個南特伯國的計劃。
然而……如果不給諾米諾伊留足了體面,未來布列塔尼人回想起布蘭之戰的遭遇,哪怕諾米諾伊已經老死,他們還是要繼續舉兵挑戰。那個時候戰爭就不單純是為了爭奪生存空間,而是泄憤復仇了。
“罔顧事實,不可思議的仁慈!虛假的仁慈!”威伯特把不滿埋在心理,可惜礙于形勢,自己到最后也要在雷登教士團的檢視下簽上大名,最終代表著南特與布列塔尼已經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