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教士們排斥戰爭,面對有著共同信仰的貴族們大打出手,他們痛心疾首,除非貴族軍攻擊的是信仰邪魔的諾曼人。
目前盧瓦爾河上沒有諾曼人,或者說凡是待在這里的諾曼人都已經皈依天主。寬闊河面上游弋的龍頭戰船一下子不再面目可憎,桅桿上懸掛起麥西亞王旗亦或是正十字旗,船艏的異獸被敲掉,取而代之是一副正十字架。劃槳者也已不再是金發,而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不過,局勢正在快速變化。
盧瓦爾河下游地域乃至布列塔尼半島,所有生活在當地的人們正面臨著新時代的挑戰。多位主教敏銳地意識到,在可見的未來,必然有越來越多的已經皈依天主的諾曼人劃著長船移民而來,麥西亞王也絕對會接受與他本人有著相似金發的人們。
如果所有的諾曼人都皈依了天主,一度猖獗的海盜活動也該結束了吧。
如果大量已經信仰天主的諾曼人捍衛他們的移民家園,其他信仰邪魔的家伙,估計是不敢侵入盧瓦爾河。
南特伯國是盧瓦爾河的門戶,只要發生諾曼入侵,這里就是抵抗的第一線。只有南特安穩了,后方的安茹才能安全,雷格拉夫也就理所當然死保南特安全。
能威脅南特安危的不止是諾曼海盜,布列塔尼王國始終是威脅,最后才是叛徒聚居地的赫伯格伯國。
沒有人知道《和平條約》能維持多久,雷格拉夫自身方面自然要盡力維持,也希望諾米諾伊也可恪守承諾。
所以需要一次兩個軍事行動,證明《和平條約》合法性——毀滅赫伯格伯國。
基于隱蔽在南特城內教堂的諾米諾伊供述,赫伯格伯爵雷諾一定逃無可逃,只能逃回他自己的領地瓦納斯城冷靜。
瓦納斯城處在莫爾比昂灣的最深處,一條河流穿城而過,一批村民住在那里。
或許當地的村民都算南特伯國的臣民,但是自從“虔誠者”路易針對南特的一系列手段,即弄亂的爵位繼承權,還將伯國割裂,赫伯特從南特分裂后,南特伯爵對那邊的居民已經沒有任何的義務了。
瓦納斯城自古以來就是軍事據點,如今它是法蘭克進攻布列塔尼的橋頭堡,也是監視當地人的軍事要塞。城市有著沿用自羅馬時代的石頭圍墻,外圍又有很多人工水溝,整個城市靠著一些橋梁連接城市核心,它易守難攻。
當初布列塔尼人擁有城市控制權,但法蘭克騎兵將城市圍得水泄不通。就算法蘭克軍的水戰技術一塌糊涂,派出小船在整體平靜的莫爾比昂灣游蕩,完全封鎖了城內守軍走水路逃跑的可能性。
騎兵作戰一塌糊涂的布列塔尼人試圖解圍,結果被以逸待勞的法蘭克鐵蹄踩踏致死者無數。
所以,剛剛結束的第二次布蘭戰役近乎于當年戰場的重現。麥西亞騎兵的本質就是安茹騎兵,數百名法蘭克風格的重騎兵于側翼殺出,勢不可擋地反復碾壓,殺得缺甲、無甲的布列塔尼人一地爛泥……
當年的法蘭克軍的確沒法攻城,就是靠著圍點打援和饑餓戰術,即得到了瓦納斯城,也殺得布列塔尼人損失慘重。仇恨的梁子是結下了,戰場上不如人的布列塔尼人只能忍痛咽下惡氣,再等待時機再度崛起。
獲悉了一系列歷史情況,諾米諾伊反復提及“平靜的莫爾比昂灣”,分明就是暗示麥西亞軍可以嘗試水路進攻吶。
雷格拉夫需要時間想清楚戰爭對策,若論水路行動,如今羅斯海軍完成運人任務后就撤軍了,雖然奉命留下了一批長船,民兵們距離真正能駕輕就熟操縱長船還需訓練,他們可以在平靜的盧瓦爾河上航行,真的在波濤洶涌的冬季海洋里航行,那真是危機重重。
這一夜,南特城內的伯爵御所內,四位大貴族聚集室內。戰敗的諾米諾伊喬莊成僧侶,以一種離譜的方式進入伯爵宅邸,參加一場可謂離奇的軍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