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加的到訪令諾米諾伊倍感意外,他所不知的是,若非埃本年級太大,前蘭斯大主教也會參與進軍儀式。
新折的松枝向士兵身上潑灑圣油,每個戰士又喝了一碗兌了葡萄酒原漿的凈水,在精神層面上所有戰士都得到了神圣加護,于是降雪不再恐怖,他們即將犯下的殺戮之罪,這一刻提前被豁免的同時,軍隊的行動還被賦予了正當性。
因為瓦納斯城的擁有著雷諾以及他的黨羽們,都已是被魔鬼附身的怪物,討伐魔鬼可以殺無赦。
騎兵在前步兵在后,一輛輛輜重馬車走在末尾。他們沿著海岸線前進,在近海區域,二十條長船冒著風浪強行進軍。對于老埃里克等老兵而言,這點冬季風浪算不得什么,岸上行動的人們卻覺得那些皈依天主了諾曼人真的瘋子。
專職劃槳的老兵操縱首船,后端拖曳著多條船只。一批自告奮勇的本地人跳上船,學著諾曼人的也樣子劃槳,二十條長船也就始終與聯軍主力保持步調一致。
聯軍在持續的小雪中平靜地繞過尚未開發、規模巨大的南特西部森林——布里耶爾森林。
他們順利抵達行軍階段性目的地arza。
要確定arza地域非常容易,此地就是維萊訥河下游的一片鹽堿地,有時候灘涂地帶會析出芒硝結晶,南特本地居民就定期來這里搜集一些鹽泥,運回村子靠著土辦法制作食鹽。哪怕制作的食鹽純度非常糟糕,難以分離的芒硝還是要混入一些,人吃了容易腹瀉,但這畢竟是本地人廉價獲得食鹽的唯一方案。
鹽堿地的平緩地勢很適合人員集結,于是士兵踩踏鹽泥登上半擱淺的長船,在較為平靜、寬度仍有約二百米的維萊訥河上快速劃槳航行。
如果河面再狹窄一些,船只拼湊起來都能制造浮橋了,鑒于長船長度普遍有二十米,如果可以穩定的首尾相連,真的可以在河面造出一條窄橋。雷格拉夫才不會做一些無聊的冒險,他以北方人最傳統、為穩妥的方案,螞蟻搬家一般慢慢地運輸人員物資。
士兵卸下所有甲衣,渡河期間為了避免落水風險,他們還要暫時性脫掉御寒皮衣,再用一根繩子捆住腰,繩子那一頭捆在船只任何堅固處。
率先抵達對岸的士兵立刻點燃盡可能多的篝火,新登陸的戰士,登陸即換回厚實皮衣,沖到篝火邊就地烤火。
反正麥西亞軍渡河行動又不是第一次,冬季渡大河是有風險,盧瓦爾河可比維萊訥河寬多了,彼時大軍快速橫渡大河抵達奧爾良,全程沒出什么亂子,這次有了更多的防備,他們冒著小雪渡河,長船好似血霧中穿梭的北歐怪物——drike,也即長船船艏的怪蛇木雕。
雷格拉夫、威伯特和布魯諾早就對大規模有高效的渡河行動見怪不怪,反觀諾米諾伊與隨行的教師團,看著麥西亞軍輾轉騰挪的模樣都看傻了眼。
“大河,從來不是天塹,如果我也有他們的能力,我早就贏了。”
諾米諾伊內心里還是有著戰敗的不甘,可是面對各方面都很強的敵人,不甘只能深埋心里。他站在河畔看得出神,顧不得雙肩滿是雪粒,顧得不大胡子附滿冰粒。
終于,輪到他和剩下的布列塔尼戰士渡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