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想勸說一下,奈何年輕氣盛的威伯特已經帶著一批重步兵幾個箭步沖下石階梯,后面的南特重步兵見狀立刻跟進。
對于土坡之外待命的軍隊,他們看到先登部隊行動過于順利,一雙雙眼睛都期待著雷格拉夫下令全面進攻。
難道還有詐?怕是敵軍早就嚇破膽,己方攻擊才如此順利。弓弩手的支援已經結束,繼續射箭只怕會誤傷自己人呢?
“兄弟們都已經沖進去了,我們也全面進攻吧。”布魯諾大聲敦促道。
雷格拉夫目光如炬,命令待命的旗隊戰士:“放棄長矛,全體拔劍,我們走。”
此刻全面進攻終于開始,士兵如潮水般沖上由死尸、泥土、石塊等亂七八糟拼成的土坡,除卻那些堵住各個大門的佯攻部隊,主攻兵力超過兩千人,他們開始蜂擁沖上土坡,不可避免的推搡擠壓發生了,很快就有倒霉蛋被同伴擠下,然后打著滾掉到泥地,又不甘心地爬起來繼續行動。
威伯特和他的部下完全進入復雜街巷,當暴怒的士兵開始檢查一間間草垛房,突然間虛掩的木門紛紛打開,一大群埋伏起來的守軍帶著五花八門的武器沖殺出來。
頓時!逼仄街巷化作野蠻戰場,一大群披甲士兵沖撞在一起,一時間戰斧、鐵劍、釘頭錘或者干脆是一根棒槌,他們帶著亂七八糟的武器打斗在一起,亂糟糟的械斗現場毫無組織章法,亂戰的士兵甚至難分敵我。
誰打了自己,那就是敵人!然后掄起武器加倍奉還。
那些反叛的南特騎士帶領他們的扈從都已做好必死的決心,他們一直掩藏在暗處,結果大家不可思議地看到一個頗為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居然是蘭伯特的小兒子威伯特。
蘭伯特與其長子已死,家族里僅剩威伯特有著爵位繼承權,只要殺了這小子,然后兄弟們想辦法將雷諾的兒子護送出城,一切還有機會。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反叛的騎士們必須殺死威伯特本人。
誤入陷阱的威伯特考慮到很多民房藏有敵人,豈料暴起的敵軍又多又雜,他自己立刻身陷囹圄,就靠著一身重甲艱難抗爭著。亂戰中鮮有部下會幫助他戰斗,靠著一把鋼劍一把手斧,威伯特如野獸般作戰,將男人的暴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就算穿著鎖子甲和厚實皮衣,不一會兒他渾身就已經被鈍器砸得青一塊紫一塊,手掌還被割出外傷,鮮血浸染劍柄,多虧了柄末的那根繩帶打結捆在自己的手腕,鋼劍才沒有脫手。
見到友軍居然深陷亂戰,大吃一驚的老埃里克沒法再猶豫,他帶領兄弟們沖下石階,抓緊時間拼裝出盾墻。
“盾墻!推!”
老埃里克和三十多名老伙計威壓上去,依靠著盾墻又推又撞,混亂局面終于有了些秩序。他們集體弓著身子,依靠圓盾護住絕大部分驅趕,然后高舉鋼劍,劍鋒直指前方。到底南特重步兵的身上纏有一些布條,哪怕那些布條紛紛開始染血,要在亂戰中分清友軍并非難事,只是戰士必須冷靜。
他們放過友軍,就算殺紅眼的南特兵對著盾墻又砸又砍,持劍的金發老兵都不刺上致命一劍。倘若是撞到了敵人,就致命鋼劍一劍封喉。
先登部隊已經全面加入戰場,盡在城下的戰場中他們并不占兵力優勢。
隨著越來越多的士兵沖下石階,靠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再驍勇的反叛騎士們三拳難敵四手。守軍沒有第一時間殺死威伯特,結果自身難保,局面正迅速失控隨時崩潰。
終于!最驍勇的守軍戰士全部被殺!逃跑者紛紛后背中劍被刺死。
雷諾的兒子,一個勉強十六歲的少年突然被反叛騎士們推舉為首領。反叛南特的騎士們的確又背叛了喪失斗志的赫伯格伯爵雷諾本人,奈何剛剛掌握一定權力的少年就只是過把癮,在決戰當天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戰爭,也是最后一次見識。
一位年輕貴族莫名其妙戰死,他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不知是誰殺了他,可憐他死得泯然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