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哈特加搖搖頭:“很快就是十二月了。如此寒冷,以您的年齡還是留在安茹。如果您執意如此,不妨寫上一封信。”
考慮到自己的確衰朽的身子,聽勸的埃本也就不再堅持。老人家根本不畏懼死亡,他只是不甘于人生暮年,既然全新的麥西亞王國在法蘭克的殘軀上快速崛起,他仿佛看到一位全新的查理曼茁壯成長,拼了一把老骨頭也要幫助雷格拉夫創造新的事業。
到底埃本曾長期擔任帝國西部最重要的蘭斯大主教,他是被“羅馬皇帝”武力罷黜,而非通過評議會罷免,對于此事就連羅馬教宗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同皇帝的決定。
埃本在任上非常長久,他與各地的大主教的關系都不錯,加之在眾主教中僅次于奧爾良的熱拿那般高壽,他歷經了查理曼、路易和洛泰爾的統治,是活著的歷史書。
埃本可以不去,由他親自撰寫的羊皮紙信件,充斥著對麥西亞王雷格拉夫的褒獎,莫看那只是用普通墨水寫在普通羊皮紙上的文件,內容真可謂一字千金。
高興的哈特加不能馬上離開,他需要花些時間整頓一直文件,還要組織前去雷恩的教士團。最關鍵的也是等待埃本將書信寫好。
終于一切準備完畢,羊皮紙信件卷成卷軸放進木桶密封,哈特加將它親自帶在身上看管,又帶上十位隨從登上亟待出發的長船。
桅桿上高揚著一面正十字,船首怪獸浮雕改成大十字架。一艘龍頭戰船充斥著天主元素,一批黑袍教士安靜坐著,唯有那些劃槳者喊著號子快速推進。
哈特加這邊準備得晚了一些,當他們抵達雷登城廢墟時,只見來自南特的康沃因教士團已經走陸路抵達。
在略早些時候,準備妥當的康沃因剛啟程不久,就在中途遇到浩浩蕩蕩返程的大軍。威伯特是返程部隊的統帥,他們沿著羅馬古道直奔南特,途徑布蘭城堡的戰場,還趕走了一批烏鴉。
也許是因為經過戰場,偶遇大軍的康沃因覺得威伯特的心情非常壓抑,所以精氣神非常糟糕。
其實,威伯特已經在發低燒了。
他與康沃因碰頭后努力展現出自豪笑意,當后者聞訊凱旋的伯爵是否受傷時,威伯特看看自己纏著的右手,依舊一口咬定小傷不礙事。
“您看起來有些疲憊。回到南特好好休息休息……您的大軍也該休息了。等到今年的圣誕節,歌赫德大人會為您舉行一場慶祝勝利的盛大彌撒。”
謝過康沃因的好意,威伯特指揮部隊繼續南下。
趕路要緊的康沃因自然不會久留,他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這便命令御夫再快些,三輛馬車平安抵達雷登城的橋梁渡口。
上次來的時候,教士團面對河對岸一片焦土的慘劇痛哭流涕,又急又氣的康沃因一度昏闕。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再看到依然黑黢黢的廢墟已經沒有恐懼,就是內心還在滴血。值得高興的是,麥西亞王果然在斷橋的基礎上用長船拼裝了一座浮橋,既然浩浩蕩蕩的大軍都順利通過,他就要求有些緊張的御夫駕駛馬車過橋。
康沃因平安地與雷格拉夫碰面,稍稍寒暄幾句,只見雷格拉夫就命令部將找到的破損銅鐘拖曳來。
“鐘?修道院塔頂的鐘?”康沃因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