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還有著特別的花紋,估計就是你們布列塔尼人的特色吧?”雷格拉夫指著鐘壁的陽文突然說道。
他所看到的是凱爾特三角紋,布列塔尼人就算皈依天主,一些古老的文化意象保留至今,于是“三角紋”也就多了一層“三位一體”的解釋。銅鐘本來這是普通銅材澆鑄的產物,因為是懸掛在修道院,它就成了一尊圣物。
就算銅鐘都扭曲了,康沃因看得熱淚盈眶:“我……我還以為雷諾把它也奪走了。”
“現在還給你。”
“謝謝,我的孩子。你是一位圣人,你應該被封圣。”
“封圣”一詞是教士能說出口的最大褒獎了。查理曼在死后被教會封圣,他的幾位侍妾死后也都封圣了,在軍事強權的干預下,“封圣”很有水分。除了“禿頭”查理的圣母朱迪斯,她死得窩窩囊囊,目前剛剛掌握權力的查理還沒來得及要求教宗為它封圣。
雷格拉夫搖搖頭,笑道:“您和您的團隊還是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好吧。我應該進入廢墟再搜索一下,既然那些惡人掠奪很多卻遺漏了銅鐘,也許還有一些物件可以搶救。”
雷格拉夫不組織康沃因進入廢墟拾遺,只是廢墟早被自己人搜索過一遍,大火過后又經過一場降雪,哪里還有什么有價值物?
結果,他聽到廢墟深處傳來痛哭聲,不久面色晦暗、臉頰留有淚痕的康沃因回來了。瞧瞧老教士的憔悴模樣,不忍讓他再痛心,雷格拉夫索性什么都不問。原來康沃因在修道院廢墟中找到了一些殘骸,雖然難以確定死者是誰,他留在后方的教士只有幾位,再說燒焦的骸骨是在圖書室舊址發現的。康沃因很想搶救出那些文件,在沒抵達廢墟前還保留一絲希望,現在看到一片殘骸,懸著的心是死了。
他與教士團靠著雙手拋開土坑,將找到的骸骨埋在已經明顯被破壞過的公墓內。可恨的雷諾潰兵,洗劫了修道院還將公墓挖掘,野蠻人將隨葬的圣遺物也挖走了!
康沃因獲悉瓦納斯城城破之后,圍城軍殺得城市雞犬不留。他原本選擇性的無視雷格拉夫主導的殺戮,現在他改主意了!殺得好啊!!瓦納斯城住進了一群惡魔,雷格拉夫毀滅它,就好比天主毀滅了索多瑪。
又過了一天,運輸教士的長船終于漂到了雷登渡口。
哈特加在隨從攙扶下下船,他將裝著埃本書信的木桶掛在身前,身穿罩袍手持十字架型木杖。催從又從穿上卸下一個大麻布口袋,從縫隙處可見金絲與白色,暗示著它的烈日大主教哈特加的主教長袍。
哈特加已經獲悉雷登修道院被敵人毀滅,已經見識過太多毀滅的他已經難有觸動了。至少雷登城是被一個惡魔毀掉了,雷格拉夫帶兵消滅了那個惡魔。
在雷登渡口回合的各方簡單商議了一下,就這樣,康沃因代表布列塔尼的教會,哈特加代表安茹、香農、圣里基耶、亞眠、魯昂的教會,又攜帶埃本和歌赫德的信件,大家態度一致,高調歡迎雷格拉夫獲得雷恩伯國的爵位。
按理說,雷格拉夫再獲新爵位必須得到新法蘭克國王查理的冊封。舊秩序已經崩潰,新秩序還在逐步建設,當此特殊的時代,貴族只要拳頭足夠大,自稱一地的新伯爵,只要有足夠實力守住它使得成為既定事實,更高級的貴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其實查理可以把雷恩伯爵的爵位封給任何人,至于當事人是否有權奪得封地就是另一回事。至少本地區的大主教們集體支持雷格拉夫成為雷恩伯爵,無論如何雷恩教區已經處于雷格拉夫的軍事保護下了。
實則當布蘭戰役結束,和平條約簽訂之后,康沃因就派遣教士火速向北方的雷恩城送信。恰是信使發現了雷登修道院被洗劫、雷登城化作廢墟,恐怖消息傳了回來,不敢相信的康沃因下意識否定一切,他沒有第一時間聲張,直到他親自看到了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