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威伯特很可能已經病故,往昔的某些事突然歷歷在目。他想到了已故的圖爾小伯爵雨果四世,那個孩子從出生起就是病秧子,死亡是一種解脫,一個多月前的威伯特還是兇猛硬漢,鐵一般的男人突然就要病死了?
就連哈特加都倍感意外,然后再考慮到聯軍攻破瓦納斯城后的那些作為,也許……威伯特真是死有余辜。
殺戮過甚好估計被魔鬼詛咒,哈特加絕非迂腐的老教士,威伯特一定會死,關鍵是他死之后的南特伯國又將何去何從。哈特加大喜于威伯特竟打算將爵位拱手相讓,大喜的他覺得待在安茹城毫無意義,自己必須前往南特城,親眼目睹威伯特的病故,然后高調地聯合當地的教士們,將雷格拉夫扶為伯爵。
第二天,簡單休息一宿的騎兵們不得不再度上馬。按理說以哈特加的高貴身份應該做馬車前去,事態重大,他干脆登上一條長船,準備好全套的主教長袍,木著臉面相盧瓦爾河下游。
清晨,威伯特和布魯諾帶著騎兵們快速行動,哈特加的長船稍慢一步。
當天中午,騎兵隊浩浩蕩蕩抵達南特的大南門。
“我乃麥西亞王雷格拉夫!”年輕君主眉頭緊鎖,攥緊韁繩控制焦躁的馬匹,他繼續對著城頭喊:“快速告訴你們的主人,麥西亞王已經抵達!”
其實城門一直洞開,他若想快馬沖進去,現在就可以。雷格拉夫姑且相信威伯特還活著,所以留給本地軍隊一個通報消息的時間,他故意留駐一陣子,結果一批金發戰士背負圓盾匆匆走出來。
“埃里克?!”雷格拉夫一眼認出。
“大王。您終于到了。”
老埃里克二話不說沖上去,一把抓住馬匹韁繩,不勞雷格拉夫詢問,他就將威伯特病危一事和盤托出。按照他的說法,怕是威伯特活不過今晚,只要再晚一步,君主見到的就是一具長眠的遺體了。
雷格拉夫大吃一驚:“啊?差一點我就見不得他最后一面?”
“估計是的。”
“你閃開,我要立刻見他。”
罷了,雷格拉夫快馬沖到伯爵御所,他無視那些在城市廣場焦急徘徊的騎士們,在衛兵的指引下,他與布魯諾匆匆攀上樓梯,一直沖到威伯特的病榻處。
木窗全開,圣潔陽光照滿房間,一縷陽光一直照在威伯特的被子上。
一個月前還很堅強的男人,現在再看形若枯槁,眼窩塌陷面目鮮紅,渾身有明顯不自覺的抽動。
“是熱病!死神的詛咒。”大吃一驚的雷格拉夫下意識捂住嘴,然后快步走上去,又震驚地看到威伯特的右手不翼而飛。
“是……雷格拉夫?”彌留的威伯特緩緩睜開眼,看到戰友的面容后,那震顫的全身突然鎮定下來,繃著的干裂嘴巴勉強擠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