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勸說雷格拉夫斬草除根,輪到雷格拉夫下定決心的時候,年輕人突然猶豫了。
“papa!”雷格拉夫口氣變得親昵:“真的要這樣?”
“對你好。”
“可是。不至于吧。”
“沒有他們,對你很重要!你如果下不去手,估計你的諾曼老兵會很容易代勞。”
老埃里克就站在一旁,一席話他聽得真切。他與同伴互相看看,面色極為尷尬。因為秘密處決伊塔和哥赫尼爾一事就是已故威伯特的命令,兄弟們已經把黑活兒辦完了,的確不需要臟了君主的手,但他們顯然不知情。
實在憋不住的老埃里克干脆插話道:“據我所知,有可能繼承爵位的那個男孩,威伯特的侄子。他已經……死了。還有那孩子的母親,也死了。”
話音剛落,場面又恢復一片寂靜。
哈特加猛地扭過頭瞪著老埃里克的臉:“你在胡說些什么?他們死了?”
“千真萬確。”
“不對!你偷聽我們的細語?你聽得懂拉丁語?還是說……”哈特加眼神變得銳利,老埃里克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連后退捂著嘴不知所措。
“你?”哈特加本想繼續追問,可看到幾位諾曼老兵離奇的神態,以自己的豐富閱歷已經猜到了很多。他口氣一轉:“就像是可憐的威伯特這般,也是感染疾病去世?”
老埃里克還能如何?干脆借坡下驢:“我是提前來的,進入南特城就聽說這些事。”
哈特加點點頭:“每個冬季就有很多人死去,很多貴族也不能避免。愿他們的靈魂安息。不過……你們必須為你們的君主做成一件事,那就是除掉威伯特所在家族的所有人,無論男女必須處決。你們是諾曼人,做這種事很容易。這里沒有外人,不要覺得我是迂腐教士,你們的君主仁慈,現在就由我擔任惡人。我命令你們這么做。”
一介羅斯王手下囚徒的哈特加如此支棱起來?老埃里克氣得牙癢癢,可轉念一想,自己正打算幫著君主清理南特的潛在敵人呢。他見雷格拉夫一副默認的態度,也就輕輕點點頭,到底沒有說“我會做”。
南特大主教歌赫德終于到了,很多人以為此人會對威伯特的死無比震驚,豈料登上樓梯的他一臉木然,直到看到一身白色主教長袍的哈特加,才在吃驚后行禮。
“歌赫德大人,您終于到了。”哈特加平靜地恭維道。
“消息我已經獲悉,威伯特大人病故,魔鬼施加在他身上的詛咒……也終于該消散了。”
“是的,我們會安葬他。不過……”
歌赫德沒有再讓哈特加說下去,他輕輕轉身,直面筆直而立的雷格拉夫,突然間輕輕鞠躬:“威伯特一死,現在您就是新的南特伯爵。”
房間頓時陷入死寂的沉默,雷格拉夫不知該笑還是該驚,久久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