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知道此人嘟囔的是古英語,就是這奇妙的口音,讓他想起了那個博里霍爾姆的薩克森酋長施泰因。
對哦!諾森布里亞王國的構成,本質也是薩克森人呢!哪怕他們距離大移民時代過去了三四百年,語言的漂變不該非常劇烈。這里的所謂古英語,本質就是古薩克森語。
古諾斯語和古薩克斯語,語法與詞匯有著高度的相似性。
隨著此人說話變得緩速,留里克透過一些關鍵單詞弄清了此人的概況。
恐怕任何的時代,人才之于君主都是最重要的。這個自稱名為保羅的男人,自述自己是愛丁堡伯爵的老仆人,從事著管理糧倉的工作。
此人竟是一個本時空罕見的技術官僚?!
留里克收了劍,一甩他的馬尾,刻意站在這個保羅的面前。該以怎樣的手段讓這個男人冷靜下來,并試著感化他為我所用?
一個奇妙的操作驟然在留里克腦中醞釀。
換做保羅的視角,這個老仆人在發現那些野蠻人打進來的第一時間就藏了起來,他的幾個年輕的手下都被殺死,他自己就只能在拮據的角落不停祈禱。
一個野蠻人的男孩站在自己面前。不!這個男孩真的和那些野蠻人是一伙兒的嗎?
只因留里克當著保羅的面,以右手的兩根手指在自己胸前“嫻熟”地畫了一個十字。
這堪稱野蠻人迷惑行為的舉動,一下子讓保羅覺得眼前的人們只是看起來野蠻,其實他們也是主的仆人。就像是那些皮克特人,他們明明是主的仆人,多少年來也屢犯邊疆。可是,皮克特人有著紅頭發,而眼前這位白皙的少年,卻又比黃金更加亮白的秀發。
留里克器宇軒昂,他身邊的戰士也被立刻要求披上藍紋斗篷,擺出一副更莊重的氣場。
接著,留里克以極為緩慢的口語,說著諾斯語的一些關鍵詞匯:“保羅!你是……愛丁堡……仆人!你的主人,死亡。現在!我!就是你的主人!新主人!臣服!活命!背叛,死!”
還有什么可以猶豫的?在這個“糧官兒”保羅看來,眼前的男孩的確高貴,他應該和自己一樣都是主的仆人。
現在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也許愛丁堡遭遇到另一個王國的攻擊也說不定呢。必經這些年來王國持續的內戰與動蕩,可是引得其他王國都在覬覦掠奪諾森布里亞的領地。那是王公貴族們的戰爭,可與草民有關系?身逢亂世,保羅做出了可以保住小命的選擇。
保羅跪得端正,接著趴下來去親留里克的染血的靴子,當他感覺到詭異之際,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留里克以他對于基督的了解,此間客串一把主的仆人,完美得到了糧官保羅的仆從。無論這仆從是否真心,都讓接下來的轉運糧食工作變得順暢。
由于只是單純地征稅,愛丁堡城寨內的糧倉,糧食并非堆積如山。
不過經歷了設得蘭人的第一波劫掠,幾個倉庫里仍有不少的糧食。
五輛馬車堆滿了糧食,真可謂金銀沒有堆成山,糧食堆成了小山。
為了避免誤會,普通的保羅換上了羅斯人的藍紋白布頭蓬,他就緊跟在一輛馬車邊,在心驚肉跳中走著血之路。
直到,他看到了破損的城門附近那滿地的王國戰士的尸骸,這下是真的不能走動。
“什么情況?為何停下?”留旋即吼到發呆站著的那個保羅,接著走過去。
須臾,留里克順著保羅手指的方向,在尸體堆中看到了一具據說是大人物的尸體。
那個死者,居然是愛丁堡伯爵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