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巨大爐膛冒著青煙,仔細看去更有烈焰噴出,如同兩座噴發的火山。
留里克靜悄悄而來,并沒有引得別人注意。
卻見這里到處是赤膊上陣的男人,不少人身上還有傷疤,還有許多留著花白的胡須。
明明是寒冷時期,他們憑什么穿得如此清涼?
不僅是他們,留里克站在這里,連帶著他的隨從們都把御寒的外衣脫掉。
因為這里不僅僅是兩座土高爐,又有一批傳統的小爐膛,這就是羅斯堡工業區的熾熱核心。
他很快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卡威!
一個渾身腱子肉的青年吼著號子,另有一群男人各自帶著陶土磨具排好了隊。
卡威親自拿著一根常常的鐵桿,見得排隊的人聚集很多,突然怒吼:“礦渣來了!”
他刺破了高爐底部的礦渣通道,熾熱而粘稠的硅酸鹽物質快速流出。作為肥料,它們順著預設的由鐵礦石撲救的凹槽流到一邊,旋即就有人拎著融雪之水奮力潑灑。
頓時,刺鼻的蒸汽爆裂開來……
強烈的蒸汽甚至撲了留里克一臉,他瞇著眼屏住呼吸,目視蒸汽逐漸散去。他看到,那些礦渣已經變成了一大堆龜裂的黑色物質,它們依舊冒著熱氣,很快就被操持鐵鏟和錘子的傭工敲打,大量的碎裂礦渣被鏟到一邊,拋灑到形成小丘的礦渣之山。
顯然即便是礦渣也有巨大用處,留里克幾乎瞬間就猜到其作用——充當和水泥制造原始混凝土的填充石塊。的確,這些硅酸鹽礦渣的主要成分就是二氧化硅,更妙的是它們不含海鹽,的確是不錯的混凝土填充物。或者說,如果一切都是歷史的必然,歷史上的蘇維埃羅斯的水泥工業就是特別善于利用這些冶金的廢物之水礦渣,如今突然興趣的羅斯公國的規模蛤非常有限的水泥工業利用水礦渣做混凝土材料,實為一個美好的宿命。
待初步處理完礦渣,卡威這家伙又吼起來:“鐵水來咯!兄弟們準備好!”
那些操持旋轉式鼓風機的人,他們渾身都是汗津津的。每座爐子有三個進風口,搭配三座鼓風機,每臺鼓風機又有雙人操作。
它們是高爐,并非那種極端尺寸的高爐,內部可安置的熔融的礦石有限,遂對鼓風機的進氣量需求也不極端。
以羅斯人現在的技術水平,兩座高爐都能合理運行。高強度地灌入氧氣,它的底部囤積了一肚子鐵水,隨著卡威刺破出鐵口,亮黃的生鐵水快速涌出,帶著火苗注入到準備好的模具。
卡威已經能比較精準地調控出鐵量,遂持模具等待的人也被定量控制。
模具灌滿一個就被鐵釬拉到一邊等著自然冷卻,多達五十個模具排著隊紛紛被灌滿。
這是在鑄造什么東西?留里克估計大抵是最常見的鐵斧頭。畢竟這番鑄造的都是生鐵,恰是里面碳含量太高羅斯才能以如此簡陋的技術熔化礦石,作為簡陋的代價,就不要奢望用它做刀具。但作為錘子斧頭這種使用環境多元的工具它頗為適合,它當然比不上用鉻鐵打造的神奇貨色,勝在成本低廉,就算運銷到梅拉倫的比爾卡集市,也能輕易靠著成本優勢暴打格蘭人的鐵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