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教士們為自己的生命安全瑟瑟發抖,引得彌撒都蘊含了恐懼情緒。埃斯基爾絕不相信霍里克真會發兵,斷言此乃一種威懾,其威懾也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法蘭克王國。
霍里克陳兵墻外,他的使者走近大門,要求教士們立刻派人接收重要的信件。
何人來收信?霍里克指名道姓,就讓那個肥胖的教士約瑟夫來拿。
這又是對藍狐的指名道姓!本來藍狐就不想攙和彌撒這種枯燥的儀式,論儀式哪里有羅斯人那邊點火塔宰鹿來得刺激?
他毫不畏懼霍里克,這便只身走近木墻親自拉開大門,虛與委蛇地擺出恭敬姿態。
霍里克見得這個胖子興致勃勃下了馬,親手拎著一個布袋,其中便是寫在一張白布上的用法蘭克文寫的信。
他凝視著藍狐的臉踏步前行,背后就是耀武揚威的披甲大軍。
藍狐毫不畏懼,甚至打量起這支丹麥強軍,幻想其在羅斯精銳軍隊的打擊下土崩瓦解之慘象。
霍里克親手親手將布包塞向藍狐,待其單手接收的同時也沒有松開手。
藍狐稍顯吃驚,而霍里克這個家伙亦是語出驚人:“胖子,收起你的偽裝。我聽說了你們羅斯人的指揮者是一個肥胖的男人,我的人描述尸體里沒有胖子。顯然那個人就是你!你成功逃脫!”
藍狐也不是嚇大的,敢在海澤比做生意本就是玩兒命的活兒,他如今殺過人了,膽子變得更大。
“你誤會了,我是約瑟夫。”
“無妨。羅斯人,你信了主我就不好對你動手,你最好趕緊離開,我的王國不允許有瑞典人、羅斯人的存在。如果你能或者回到你們的羅斯,告訴你們的首領,以后膽敢越過勃艮第島以西,任何船只都將遭遇我的無情打擊!”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藍狐索性也不裝了。他之所以一只手接信,就是因為另一只藏起來的手在布衣之下攥著切肉的匕首,即便霍里克身著甲胄,其人脖頸的要害可是敞開的。這一點霍里克從其特別的姿態也能猜到一二。
“好吧,丹麥王。其實我的羅斯王公本想與你和平談判,持續一百年的紛爭該結束了,既然你拒絕,那就算了。”
“什么?羅斯人是這種態度?”霍里克著實大吃一驚,他甚至覺得自己也該寫一封信告訴羅斯首領所謂自己其實一樣厭倦了紛爭。
不過一切的和平談判還可能嗎?自己實實在在殺了一批羅斯人,連其商鋪都搗毀了。霍里克對于‘丹羅’和平的預期很奇特,便是雙方不要一見面就打打殺殺,但丹麥仍會排斥羅斯和瑞典,最多許諾不會主動入侵,也要求對方不會入侵,是為“互不侵犯”。至于合作貿易,想都不要想,因為這關系到丹麥王位的穩固。
霍里克心里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木門被合上后他也悻悻然離開。他毫不畏懼羅斯人的報復,甚至不當一回事,完全是因為現在的首要問題可是重新確定丹麥與法蘭克的關系。
他再沒有逗留下去,大軍舉著大量渡鴉旗幟再繞著修道院轉一圈就離開了。他以這種行為藝術明示自己是奧丁的戰士,亦是展示自己已經背叛了路德維希王子與蘭斯樞機主教。他非常矛盾,首先不希望因為信仰與法蘭克為敵,其次若不重拾奧丁,丹麥大部分領主又會憤怒,自己怕是又要被驅逐。
為了權勢,他必須堅定去做奧丁的戰士!
經過這一瞥的對線,藍狐算是看透了這個霍里克王,哪里有虔誠,只要有利益隨時都可以改信。比如此人的行為分明是旗幟鮮明的不想給那個路德維希王子做“忠犬”,如此斷言正是因為藍狐偷看了信件,不錯的記憶性讓他記下信中內容,這下這個重大情報告訴留里克王公可謂奇功一件。
藍狐也捫心自問,自己與霍里克也差不多,胸口的十字架是在法蘭克活動的安全證書罷了,為了做生意,假裝一輩子信徒又何妨。至于死后的世界,說法五花八門,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