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狐的表演卻屬驚艷,回之:“在羅斯公國,很多人懂得拉丁語,尤其是我的王公最是精通。”
伯爵一時無語,自己想顯擺一手竟然出糗。
再想想看,這倒也是好事。伯爵身為根正苗藍的法蘭克貴族,一度西北東都是蠻族,包括自己腳下的土地曾也是薩克森蠻族領地。時過境遷,很多蠻族已經開化(指皈依),倒是丹麥、奧伯特利迪特人、波美拉尼亞人冥頑不化。羅斯人似乎表明了他們的積極態度,或許真如圣埃斯基爾描述了,距離感化羅斯人皈依已經是一步之遙,只要爭取到羅斯人的王公一切都好辦了。
雙方簽署一式兩份的契約文件,法蘭克作為最典型的封建國家,在簽署文件方面做得很有程序。伯爵有些吃驚于羅斯人藍狐對簽約之事很是順手,他又獲悉一事,所謂羅斯公國也如法蘭克王國一樣,在簽署契約方面講究程序正確、更講究會妥善落實并鄙夷單方面撕毀契約。
藍狐成了法理上的非官方、事實上的羅斯公國第一位外交官。他同意了伯爵很多似乎非分的要求,尤其是到訪的水手商人必須打扮得像是皈依,可在信仰方面北方的商人們從來是什么靈信什么。藍狐便是如此,他愿意相信是主庇護自己才逃出生天,既然有效了一次,以后繼續相信就行。畢竟從羅斯的核心航行到這逼仄的法蘭克漢堡成,其中的曲折艱險何人知?
藍狐被伯爵授權在漢堡可以自由活動,雖是如此,他的活動可是被修道院牢牢控制住。他想好好觀察一下本地人的生活,估測本地人的購買力,以回到羅斯后向王公匯報。
任何的外交官都會向本國首腦例行駐地的情況,收集情報不但是順手之事更是必須為之。
藍狐抵達漢堡的時間點頗為微妙,他雖然很想早點回到羅斯告知王公自己的所見所聞,尤其是以親自出現自證自身安好。他亦想進入法蘭克的南方,探索這一超越他概念的“超大型王國”,不只是滿足探索欲,也是發掘商業機會。
他不可以離開,只有當埃斯基爾和伯爵羅伯特決定動身,才可以隨從的身份隨行之。至于自身可否見到東法蘭克最高貴族路德維希王子,這就是未知了。
當重大的節日儀式完成之前埃斯基爾是不會離開的。
作為真正的漢堡大主教,當十里八鄉的民眾獲悉這么一位偉大的圣人歸來就開始加緊打聽消息的可靠性,隨著那個時期的逐漸臨近,漢堡城外的草地處露宿和搭棚子的人陸續多了起來。甚至于一些下級的子爵、男爵乃至最低級的騎手,但凡有能力也是帶著扈從、家眷參與節日,更要目睹一下圣埃斯基爾本人,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儒略歷的九月八日,圣母圣誕瞻禮。
藍狐向好好看看這里民眾的生活,到了這場節日他的希望終于達成。他換上教士的衣服出現在巡游的隊伍里,奉命勾著頭隨隊前進。
一支全由教士構成的隊伍將環繞城市一圈,健壯些的教士扛著涂黑的大十字架,另有兩人合力捧著顏料彩繪于木板的圣母瑪利亞像,就是這畫像極為抽象。
亦有教士捧著一盞純金的神龕,里面安放著的是一位過去的崇高教士的遺骸。
一座東方的佛寺立塔安置一顆佛陀舍利子,整個寺院都會擁有神圣力量,僧侶如此堅信。
在法蘭克類似的事情也在發生,被封圣的教士已故也有神圣力量,譬如一節指骨、一縷頭發,安置在鎏金神龕、“金蘋果”、金十字架內部,從而使修道院更接近主。
埃斯基爾可以確信當自己死后,身體的很多部分最主要就是毛發和手指、腳趾會被許多修道院拿走。他不覺得瘆得慌,一切都是死后之事,他想得很開,因為自己的靈魂將抵達天堂,凡間的軀體已經無所謂了。
節日的埃斯基爾換上華麗的禮服,那是潔白而縫紉金絲的布袍,頭頂也戴著高聳帽子。只有重大儀式他才會這般打扮,平日里自然是苦行僧打扮。